太医说,我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他说得胆战心惊,声音微微颤抖,谁都知道,高翟封我为妃不足半个月。
孩子是高朔的,可高翟却好似全然不在意,不仅大赦天下,甚至还在朝堂之上允诺立这孩子为储君,他站在朝堂之上,表情平静,语气沉稳地宣布着。
只不过,接连十多天,原本天天都会来的高翟一直没出现。
偶然听往来的宫人们闲聊,得知他近来常去齐妃那儿,我坐在床边,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我送给高朔的书信,也都仿佛石沉了大海,毫无回应。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皱,心急如焚。
那夜,高翟说高朔一直在利用我,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在我眼前始终久久不散。
利用?我有什么利用价值?
他娶我,反倒使得他在朝政上处处受高翟刁难。
可是,高翟的语气,又不像是在骗我,我双手抱头,痛苦地思索着。
我换了身衣裳,不顾宫人的阻挠,径直去了芙蓉殿。宫人们伸手阻拦,我用力地甩开他们的手,脚步匆匆。刚走到殿门口,便听见齐妃刺耳的声音。
“怎么?现在知道来找我了?哼,皇上册封朝歌那个贱人为妃的时候,立她肚子里的孩子为储君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我呢?这会儿知道容王爷集结了十万大军准备兴兵而来,偏偏就想起我了。” 齐妃说道,声音尖锐,带着浓浓的怨恨。
“调动十万大军,需要三枚兵符。高朔手上原本只应有一枚兵符,你可知这是为何?” 是高翟的声音,听起来严肃而冰冷。
“嗬,先王驾崩时,四枚兵符一枚在太傅手里,一枚在我爹手里,剩下两枚在你和容王爷手上。”
齐妃说道,“皇上,你还真是处处都慢了容王爷一步。太傅最心疼的就是朝歌,容王爷老早就拜入太傅府上,还讨了朝歌的欢心,他们早就结为同盟。只可惜,太傅虽然深得先王信赖,可最后仍是太后棋高一着,立了你为储君。”
“爱妃说的这些,朕都知道。朕想知道的是,第三枚兵符他是从何而来?既然朕手上的兵符还在,也就是说齐丞相也有参与此事了?” 高翟说着,语气变得凛冽起来,眼神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事到如今,我便是承认了又如何?这天下,很快就不再是你高家的了。” 齐妃说道,语气嚣张,满不在乎。
我倚在门边,一个不留神轻靠了门栏,发出嘎吱的声响。屋子里的人连忙收了声,迎了出来。我呆站在原地,望着一脸凝重的高翟,嘴唇微微颤抖:“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我跟在高翟身后,一路回到乾清宫。夜色渐渐浓了起来,身上月华散的毒性又发作了,我疼得脚步踉跄,高翟伸手扶住我。
他将我扶上床,轻轻地为我盖上被子,默默地坐在了一旁,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今夜宫里特别安静,高朔兴兵造反的传闻恐怕早已传了开来,我躺在床上,心中忐忑不安。
“放我出宫。” 我说道,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高翟,眼神坚定而执着。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出宫?你莫非想去找高朔?你不怕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是朝廷钦犯吗?”
“高朔未必会输给你,齐丞相如今和高朔联手,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吧!” 我说道,坐起身来,激动地看着他。
嫁给高朔这么些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书房画卷之后的机关,他后院假山下的密室,他藏在密室中玄黄的龙袍。
平日里,他虽整日与我吟诗作画,可那一字一句,皆是满心的欲望。
我又怎会不知呢?
来王府的每一个官员,从后院送进府里的每一箱军备,我都知道。
高朔他文韬武略,样样不输高翟,不过是晚生了数月,他当然不甘心。
可我不在乎,无论他是皇上、王爷,还是庶民、钦犯,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身份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双手紧紧地护着肚子,眼神温柔而坚定。
“朝歌,如果我告诉你,高朔一定会输呢?” 高翟说道,目光幽幽地落在我身上,眼神深邃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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