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皇帝眼神幽深地看着云轻语,眼神中带着探究:“镇北王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不然以你的脾气,如果齐云冒犯,你应该不至于当场让他们难堪。”
云轻语微微点头,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说道:“镇北王是镇守一方的藩王,轻易落他的面子,与藩王离心是有些危险。”
“可如果镇北王已经生出异心了呢?”
皇帝闻言心头一颤,身体微微一震,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说什么?”
这也是身为皇帝,在没有犯原则性错误的前提下,对这些藩王客客气气的原因。
云轻语缓缓道来,声音沉稳而清晰:“前些日子,儿臣在宣王府中毒,凶手是陆家嫡女陆婉月,投毒之人是宣王府侍女阿香。可这件事中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物没有浮出水面。陆婉月身边有位侍女名叫阿黛,通药理懂武功,主意是她出的,断肠草的毒是他给的,最后也是他安排心腹出卖了陆婉月。”
皇帝想起太后身边先前就有个叫阿黛的侍女,也是太后安排给云天胤的心腹,难道这些都是天胤的手笔?
他微默后不解的问,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可是他为什么要出卖陆婉月?”
云轻语便给他解惑,语气笃定:“陆相是三皇兄的舅舅,可是这次陆家出事,三皇兄却没有过来求情。而臣猜想,三皇兄应该是拉拢了镇北王,达成了某些协议,他才决定舍弃陆家。”
皇帝还是无法理解他拉拢镇北王跟出卖陆家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就算镇北王成了他的后盾,他也没必要舍弃陆家,毕竟陆家跟他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如果说是不得已的舍弃还可以理解。可是阿黛指使陆婉月下毒,然后又出卖了陆婉月,这明明就是故意治陆家于死地啊!”
原因云轻语当然知晓,但是皇帝的身世秘辛不能出自他的口,所以故作不知。
“儿臣这 2 天在府中养身体,没去细查为何三皇兄跟镇北王合作就要舍弃母族?父皇若想知道,不如让暗阁的影卫去查,或者儿臣负责查明真相,再来禀报父皇。”
皇帝挥了挥手,动作疲惫:“罢了,为了避嫌,天胤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免得到时候又惹太后不悦,给你扣上一个故意打压兄长的罪名。我另外安排人去查,你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你那个侍君今天刚刚才驳了镇北王的面子,不宜再多树敌了。”
云轻语目光微抬,眼神坚定,直视皇帝:“说到麒麟,儿臣有个请求,齐陵武功、骑射、箭阵都颇为精通,一身本领荒废。儿臣想让齐陵暂时担任银甲军左将军,还望父皇恩准。”
皇帝沉默,思绪幽深,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轻语的后院温家庶子要科考入仕,如今又把齐陵安排进军营掌管银甲军。如此布局,她这是想做什么?”
片刻后,皇帝出声,声音低沉:“银甲军如今由你掌管,你做主。就是这段时间,许多大臣开始上折子让朕立储,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皇帝觉得云轻语如此安排,像是要扶持谁上位一样,他正好试探看看她究竟想扶持谁。
云轻语毫不避讳的直说,神色坦然,语气坚定:“三皇兄和五皇兄心性浮躁,无德自不必说。大皇兄往好了,说是韬光养晦,实则软弱不堪。若他做了云君甚至是以后的皇帝,那么君王的权利会被慢慢架空成为傀儡,朝堂又将是世家权臣的天下。二皇兄虽有皇后和秦家做后盾,可能力平庸,做守城之君尚可,但眼下内忧外患的西齐却不是他能应付的。”
皇帝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云轻语,此时他正在心里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西楚自古不曾有过女皇。
许久皇帝才开口:“这么说来,西楚江山注定后继无人。”
云轻语挑眉,微微扬起眉毛,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羁:“父皇的意思是我不是人?”
皇帝诧异于云轻语如此平静的袒露他的野心,装作没听懂的开口:“轻语若愿意辅佐你的皇兄,朕相信不管是天灵还是天阔,应该都可以做好这个皇帝。”
云轻语哂笑直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儿臣没兴趣辅佐一个蠢货做皇帝,还要时刻听从他们驱使,万一那 2 个蠢货对儿臣生了忌惮之心,说不定什么时候扣下一个功高盖主的罪名,除了儿臣。辅佐他们做江山,不如儿臣自己做。”
九州大陆最强的东陵国,达到空前绝后的繁华盛世。就是女皇在位期间,这仿佛就给了皇帝一个可以仿照执行的绝佳理由,公主登基也成了一件可以考虑的事情。
皇帝看着眼前的女儿默了默,开口道:“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女帝当政,也从未有任何一位公主甚至是皇子,会在帝王面前如此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轻语,你真是一次次让朕刮目相看。”
云轻语微拧眉,轻轻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觉得这不叫野心,我只是想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和立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倘若几位皇兄确有治国安邦之才,儿臣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争这个位置。做一个我行我素的公主,养几个俊美的面首,每日待在府中赏花品茶抚琴听曲儿,岂不是更逍遥自在。然而有些事情我若不去做,只怕撑不到父皇退位,就得让那些蠢货折腾的国破家亡、疆土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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