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一个人住在老宅,孤独是必然的。
所以她养了不少小东西,比如金鱼、一只猫,还有一条大尾巴的胡子狗。
外婆心好,对这些小东西视同己出般爱护。
她在禅堂坐一会,来敲叶晨峰睡觉的卧室门。
叶晨锋开门,外婆笑眯眯的问:“小宝贝在这里还习惯吧!”他觉得别扭,真不习惯外婆这么叫,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喊他小宝贝,从蹒跚走路,到牙牙学语,直至现在牛高马大。
外婆脸上有很多皱纹,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叶晨锋招呼外婆进来坐。
她进来了,坐在床边,伸手捉住他的手,叶晨锋发现她从进门那一刻,就目不转睛的盯著他看,就像老也看不够的样子道:“宝贝儿告诉外婆,你刚才看见的女孩是什么样子?”
“她这么高,长得还不赖,浑身湿淋淋的。”叶晨锋比划著,认真的盯著外婆那对陷在皱纹里的眼睛道。
听叶晨锋这么一说,外婆没有出声,视线就像刀子细细的把他割开,一直看到内心深处才开口叹息一声道:“天意……唉!天意……”
外婆的手很粗糙,握著叶晨锋的手感觉刺,却也厚实很温暖。
他很困惑外婆这句话的意思。
她起身拍了一下叶晨锋的手背说:“你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外婆出去,叶晨锋还在猜测她说的去去就来是想给拿吃的?外婆的零食是爸妈从城里带来的,都放在冰箱里。其中有老婆饼,还有披萨、九个核桃饮品等好多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去而复返的外婆手里拿来一用红色锦缎包裹的东西。看那方方正正的形体,叶晨锋猜测是一部书。
果然外婆小心翼翼解开包裹的锦缎,露出一部烂了边角乏黄的破烂书。
可以说,这部书历史悠久甚至于比外婆年龄还老破烂得都没有了书皮,所以他没有兴趣看这部书的名字,只是皱著眉头,不知道外婆这是搞什么鬼。看外婆一脸虔诚的样子,他想起老爸说的话。他说外婆神神叨叨的,她的话别在意,就陪伴她几天赶紧回来预习课文。
“宝贝儿外婆要给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叶晨锋被打断思绪有点怪难为情的笑笑,欠身起来,想倒杯水给外婆。
她拒绝说:“在我们家族隔代传一个拥有通灵能力的人,在你妈妈这一代没有,你妈妈怀上你之后,你出生我也查看了,你应该是没有的,因为一直都很正常,可你现在又怎么会看见她的?我去禅堂静坐一会,想明白了一件事。”
外婆又开始神神叨叨了。
叶晨锋想起小时候,外婆悄悄抱起还是幼儿的他去后山坟场,这件事让老爸很恼火。
据老妈说这是外婆测试他有没有通灵能力迫不得已做的事。不过在测试之后,外婆貌似很失望的样子,说她这一代之后没有后继之人了。
可没想到的是,叶晨锋竟然在年满十八周岁的时候,高中毕业之际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鬼魂!
叶晨锋很吃惊他能看见鬼魂,而且还是那对夫妇失踪的女儿?
外婆接下来的话吓到他。
她说小河边有水鬼,历年历代就存在的,只是水鬼这种东西一般要找替死鬼的,所以女孩是被水鬼吃了,成现在的替死鬼。
周而复始,替死鬼找替死鬼,最终要找到一个替代自己的来,才能去到阴曹地府报道,排名次等待机会再次轮回转世。
水鬼吃人?好在老爸之前就有提醒叶晨锋,外婆偶尔有神志不清的时候(老年痴呆前期)让他别太在意她说的话,也就是这样,他对外婆说的话没有放在心上,安静的做了一回听众。
她说叶晨锋婴孩时期没有显示出通灵的能力,那是因为契机未到。现在显示出来,是因为他的年龄达到了能承受的能力。
叶晨锋有感觉外婆说到这件事上,特别的兴奋,就像捡到一件价值连城的珠宝,同时也隐有担心。
外婆说河边水鬼是一个恐怖的存在,每一年鬼节在河边附近的孩子,都会莫名其妙的丢失。她是灵媒,曾经跟水鬼有谈判,水鬼不但没有妥协,还威胁她要是多管闲事,对她不客气。
就他拦住她,也是想要跟水鬼谈判,让水鬼放了女孩的灵魂。
外婆说那对夫妻挺可怜,年轻的时候在外打拼赚钱,年纪大了才盼来第一个孩子,就是失踪的女孩。养到十一二岁,就这么丢了,心里苦,却不知道怎么办,报警也不是事,那么多年村里丢的孩子报警之后也没有见找回来。
迫不得已,夫妻俩来找叶晨锋外婆。阴差阳错却被他给拦下,夫妻俩是哭哭啼啼的离开的。
听外婆讲到那夫妻俩的事,让叶晨锋联想到那个躲在暗处阴影下的女孩,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
外婆拿著在手里的书,是一部有奇怪文字的古书。她说是太祖爷流传下来的,并且告诉叶晨锋太祖爷是一位捉鬼道士。这部书就是他传承下来的,无奈的是,外婆是女流之辈,不能抛头露面去捉鬼,只能凭通灵的能力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这一晚外婆跟说了很多话,从她出嫁到叶晨锋老妈出生,从外公去世到他的出生。他都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她才郑重其事的把书塞进我的手里,说:“宝贝儿,这部书现在是你的了,多看,多学,千万别做不好的事。”
外婆离开的时候,习惯的伸手抚了一下叶晨锋的头发。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他盯著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的分开,会发生什么事似的,眼皮也蹦蹦的接连跳几下。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叶晨锋张大嘴打哈欠,身子下移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再也不想动一下。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梦。
起初是一只,接著是一群一群通体殷红如血,娇艳欲滴的血红蝴蝶,翩翩起舞出现在叶晨锋眼前。这些血红色蝴蝶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总之他在看见这些蝴蝶的时候,心里很恐惧
他跟随在血红色蝴蝶的身后,不受控制的走。一路走啊走,来到一河边,这条河他很熟悉,不就是外婆后门一百米远的河吗?那个失踪女孩的鞋子就是在河边找到的。
来到河边,满眼尽是红色蝴蝶,把河水都映照得红亮红亮的,跟流淌的血河似的那么真实令人毛骨悚然。
同时叶晨锋看见一个人。
她是背对他,僵直的姿势面对河岸。
叶晨锋太熟悉这个背影,佝偻的背,银白色的头发,瘦俏的肩膀——外婆!他大叫,外婆回头凄惨一笑道:“宝贝儿你要好好的,外婆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就在这时哗地一下,来自河水翻腾的声音,接著翻腾的水泡中钻出来一颗头。
一张尖细脸的头,静白色的皮肤,狰狞闪动绿幽幽光的眼眸,吓~叶晨锋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声嘶力竭的急喊外婆,并且狂奔过去,那钻出来的怪物比他还快,大口张开开裂至耳根处一口咬住外婆拖进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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