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叶晨峰总觉得口里有东西想爬出来,懵懵懂懂的,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手指触到一细小,冷冰冰的东西,当即吓一跳。一个激灵,他立马醒来,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小闹锺因为被抠掉电池,已经哑巴了。
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就没有睡意呢?
然后隐隐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敲门的是一少年,在少年的身后还有两个人。
都是一水的高中生。
他们跟叶晨峰的年纪相仿,只是不在同一个城市里,所以不会认识。
两少年,加上一正当妙龄的少女,三同学相邀来这玩的。他们是蹬车出家里出发,却在返回的途中迷路了,这不看见有灯光他们就一路找来,来到了叶晨峰的外婆家门口。
叶晨峰的手指还在口里掏啊掏。
外面那三人的说话声飘进叶晨峰的耳朵里。
“老婆婆,外面很黑,我们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晚上行不行?”
叶晨峰听见外婆咳嗽的声音,苍老破风箱似的嗓音说:“可以,不过你们三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
可能有人注意到叶晨峰的卧室,径直走了过来,好奇的说:“老婆婆这里不是有一间小房间吗?”
外婆的声音说:“那不行,你们不能住那边,跟我来这边。”
三个少年中,叶晨峰最喜欢那说话脆生生,语调中略带怯意的女孩子。
她的声音很好听,人一定很美很好看。
叶晨峰不能出去,门上有锁,只能趴在门上由迸裂开的门缝朝外面看。
外婆领著他们三去了另一间大屋子里,叶晨峰没有看见他们进去,视线抵达死角处只能勉强看见堂屋里墙壁上挂的外公遗照,还有一张乏黄看似脏兮兮的十字绣图。
十字绣图是妈妈的杰作。
是外婆的寿诞,妈妈亲自绣好裱起用来给外婆做寿的。十字绣是一笑哈哈大肚弥勒佛,弥勒佛手掂一锭金元宝,脖子一串金灿灿的佛珠。叶晨峰的妈妈手巧,把一尊弥勒佛绣得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外婆喜欢,却不知道怎么打理,所以才会感觉脏兮兮的。
叶晨峰视线移动,看见一双脚,很轻的的样子朝他呆的房间走来,就在这时朝这边的脚停住。叶晨峰也惊讶,因为堂屋里没有灯,他的视觉神奇得能穿透暗黑,看见外面发生的事。
他看见那双脚突然悬空,在胡乱蹬动,冥冥之中那双脚的主人就像被什么东西横空提起来,身子悬空大力挣扎,然后双腿垂直不动了。
接著巨大的阴影拖抱住那双脚的主人迅疾从叶晨峰的视线里消失不知去向。
叶晨峰超紧张,猜测会不会是小河边的水鬼,利用外婆金鱼缸为介质侵入来伤害人了。
他大叫,拍打门,希望提醒外婆,跟那几两个呆在屋子里的少男少女。
可无论他怎么拍打门,外面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动静,也没有看到外婆屋里亮灯。
一定出事了。
叶晨峰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走动,他很想撞开门,却无奈力气有限,撞几次都没有把门撞开,最后筋疲力尽的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叶晨峰急忙纵跳上床,假装睡著了。
听脚步声跟呼吸气息,他不用看也知道是外婆进来了。她用满是老茧的手在他身上摸了一下,口中念叨著一种奇怪,他听不太明白的语言,接著感觉自己很轻的从床上起来,然后看见外婆闭眼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他慢慢慢地不受控制顺下外婆所暗示的位置,然后就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长途跋涉,他很累,很困乏终于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叶晨峰又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有一个陌生的少年在追逐他,一个劲的喊他还我的身体来。
他看见很多血红色的蝴蝶在少年身后翩翩起舞,在血红色的蝴蝶中,外婆含笑不语盯著他,眼睛里都是溺爱的眼神,接著无比恐惧的一幕出现,外婆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起来,血红色的蝴蝶就像在吸她的血,一片片,一小块、一丁点,外婆在化掉,就像一副破朽的画,她在一点点消失。
“外婆……” 叶晨峰惊叫出声,睁开眼,屋里柔和的灯,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都是那么真实,他终于醒了。
外婆熬好的荷叶粥清香可口,颜色淡绿很好看,叶晨峰吮一口荷叶粥口齿留香,当真很好吃。
“宝贝儿,外婆看著你大好了,心里舒畅。”
“我病了吗?”叶晨峰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就是在最近几天老是爱做噩梦,他想起红蝴蝶。就随口问一句:“外婆你知道红蝴蝶是什么意思吗?”
外婆听见他提到红蝴蝶,唇角抽搐一下,不自然的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怜爱的要来抹叶晨峰的嘴巴。
“我自己来。”叶晨峰不习惯老是这么被外婆宠爱,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外婆。他接过外婆手里的纸巾,随意的抹了一下嘴巴,蓦然想起昨晚上嘴里那股奇怪的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用纸巾狠狠的抹了一下嘴皮。
外婆笑眯眯的看著他,越看越喜欢那种眼神。
叶晨峰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别开头,岔开话题问:“昨晚上来借宿的人怎么没有起来吗?”
“他们都走了,很早就离开了。”
“哦。”叶晨峰觉得挺遗憾的,他本来想跟那个声音很好听女孩说几句话,能在这个小地方认识几个朋友也不错的,可没想到他们那么早就离开了。
“你吃了饭继续玩游戏看书,那也别去。”外婆在收拾碗筷,一边收拾一边叮嘱叶晨峰道。
“郁闷,外婆我想问你,猫咪跟金鱼的事,还有毛毛也不见了。”
外婆怔了怔,随后笑一下说:“猫咪死了,金鱼缸破碎,金鱼也没有活成,毛毛在外面拴著呢!”
毛毛没事就好,叶晨峰刚刚来的时候,它对他充满敌意,看见他就狂吠。
外婆才把它弄到外面去隔离开的。
外婆在洗碗,叶晨峰端起喝了一半的牛奶去找毛毛。
毛毛是一条胡子狗,精灵古怪的眼珠子微微有点突,看见叶晨峰照样对他凶猛的扑咬,吓得他不敢靠近,惹得外婆出来对毛毛好一阵大骂。
毛毛呜呜很委屈的卷缩头,大尾巴有气无力的夹在双腿间,吓得躲在树杆后面不敢出来。
“宝贝儿你去屋里看书。”
“外婆求你别喊我宝贝儿。”叶晨峰捂耳朵模式,百思不得其解毛毛怎么会对他如此仇恨,这都来了好几天了,他应该熟悉了啊。
叶晨峰记得很小的时候来,毛毛不是这样的,对他可亲热了,摇头摆尾,还一个劲的蹭他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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