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鱼幼薇虽没说,但心里一直心疼那两万两白银而无法入眠,几乎到三更天的时候,她才望着窗户口圆圆的月亮,生了一丝乏意。
咦?月亮上怎么有黑影闪过?鱼幼薇的眼睛一花,正觉得奇怪,门口细微的动静让她的心一下子充满恐惧。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分明看见一星银色的锐器尖端从门缝里插进来,缓缓上挑,不动声色地挑开了门闩。
鱼幼薇捂住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迅速把两个枕头拖到自己的被窝中放好,自己则迅速一滚,滚下了床.落在厚厚的垫子上。
她落下的一瞬,门轻微地“嘎吱”了一声,开了。
鱼幼薇咬着牙,支起手肘,尽量无声地往床下移动。从床下的空隙往房门处看,她看到一双男人的长靴正静悄悄地落在地上,那人反手关了门,就朝她的床边走来,他的手臂自然地垂在身侧,一柄锋利的匕首正散发出丝丝寒意。
她就寝之后壁期去了书房,穿的是府中备好的软底布鞋,而别的下人们,自然没有资格穿男人脚上的这双官靴。
鱼幼薇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这是谁?为什么要杀她?难道这人不知,当今圣上擅用酷吏,尤其是对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的人几乎都是重罚,毫不姑息的,还要株连九族,这人怎么敢在京城图谋不轨?
等等,连坐之罪……
这样的重罪,如果是一个没有家人可以株连的人,也就不在乎了。鱼幼薇什么都不好,记性却不错,尤其是对美色。
——可惜他家人命都不好,自从他考取功名之后,他年迈的母亲、年幼的弟弟,甚至连一个远房的姑姑都相继去世——
她猛然地想到了原来在青楼里无意间听来的这句话,原来不曾留意,可仔细一想,他的家人怎么可能都那么巧地相继死去?隐隐的,一股阴谋所带来的寒凉从背心透了出来。
正紧张又害怕地想着,床上的枕头传来“刺啦”一声闷响,似乎是被划破了。
同时,那人轻轻地“咦”了一声。鱼幼薇能听出,那人正是林涟。
可,林涟为何要害她?
鱼幼薇害怕极了,脑海里一瞬间划过的竟然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原来她倒贴过的帅哥们,而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有着单纯而开朗的笑容的壁期。
正在这个危急关头,她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曦雨,你睡了吗?”竟然是望月的声音。
他在门外说:“我听到你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你还好吗?
鱼幼薇再也憋不住,从床下滚出来,跌跌撞撞地想朝门口扑去,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望月救我!”
房门外突然一静,接着,“啪”的一声,门就被一脚踹开。
与此同时,鱼幼薇也被一下子蹿过来的林涟抓住头发猛地向后一拽,头皮一阵令人眩晕的疼痛过后,就感觉到一个冰凉的物体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林涟你敢!”正太的脸色很难看,大大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哈,你看我敢不敢呢……”林涟垂下头,唇暧昧地贴在鱼幼薇的耳畔,他的长发落在鱼幼薇的脖颈上,和他们第一次在床上相见的时候的情形一样,可是触感却完全不同。
上次他浑身都带着令人舒适的温暖,这次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连发丝都是彻骨的冰凉。
林涟和曦雨之间有什么恩怨吧……鱼幼薇闭了闭眼,目前保命要紧,她终于打算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
没想到,在她之前,望月竟然开口了。
“林涟,你放了她。你明明知道她不是曦雨。”
鱼幼薇惊讶地睁开了眼睛看向正太。
她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她猛地明白过来:“望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曦雨的?刚刚你是不是没去书房,而是躲在别的地方一直监视着我?所以你现在才会出现在门口?”
望月皱着眉,没有反驳,却也没有接她的话茬:“曦雨的记忆力向来是不错的,在青楼却连我都不认识。而且我从见她开始,到带她回府,她的所作所为和曦雨没有半分相似,林涟,你会看不出来?
身后的林涟哼了一声,对着鱼幼薇低语:“你刚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你可能不记得你当时揽着我的脖子,叫了一声相公。”说完,他还瞟了一眼脸色明显变得阴沉的望月。
鱼幼薇简直要抓狂了:“你知道我不是真的,那你还杀我!”
“你知道,灭门之仇,我绝不能容许一丝差错……”林涟轻声呢喃,他的眼睛,突然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神情有些癫狂,“何况我不止恨着她的丑陋内心,她这肮脏的身体也该一起挫骨扬灰!你去死!”
说完,他猛地扬起匕首,朝我的胸口刺来。
“曦雨!”只听见望月大叫一声,他猛地扑过来,竟然疯了般,直接用手掌抓住了锋利的匕首!
“壁期!”匕首在他手心减缓了来势,温热的血液,几乎是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袖口。
林涟从刚刚说话开始,声音就一直不正常,此时他的身体竟一个趔趄,眼中那层灰色的雾气渐渐散去,看见了满地的鲜血,瞳孔收缩。
一击未成,他匆匆看了鱼幼薇一眼,便放开匕首几跃消失在了黑暗中。
望月松了一口气,哐当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
他已经流了很多血,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竟然渐渐无力,抱着她朝地上滑落。
鱼幼薇害怕极了,一下子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了壁期的身体。
望月却强撑着,反手拍了拍她:“乖,曦雨没事了……“
壁期的娃娃脸上带着几分男人的镇定,他温柔地看着鱼幼薇,温柔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曦雨你放心,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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