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时猛地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
即便是夏天,森林里的温度也是很低的。但云意这一觉没有任何的不适,醒来浑身暖洋洋的,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真是一个心软的神。云意无比确认自己坚持下去他会出手相救。
云意看似一无所获实则满怀信心地回到家,母亲还迷迷糊糊的没有醒来。她身体虚弱,神志清醒时反而在少数。
煮点容易入口的米粥,外加补充营养的肉汤,云意把母亲叫醒,扶着她半坐起来。
母亲神色恹恹,吃了小半碗就摆摆手告诉云意吃饱了。
照顾病人,最无助的大概就是这种无能为力。无论自己怎样用心,都只能看着她的身体和精神一天天衰败。
云意稍稍抬眉,是一个悲伤欲哭的表情,但很快她控制住了,只微微抿住嘴唇,盛起一勺肉汤递到母亲嘴边,试图让她再吃下去点东西。
没想到这引来了母亲极大的抵抗,她挥手抗拒,打翻了碗。
“我不想吃了。”皮肤松垮,眼神无光的妇人靠坐在床上,看着出落得年轻漂亮,年纪正好的女儿。
她问:“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母亲原本是一个坚强温柔的女人,云意的印象中,她是很爱笑的。可常年的病痛把她折磨成了此刻易怒反复的样子。
云意低头把洒出来的食物收拾干净,再站起身,脸上已带着笑意。
“我在师父那里,他外出看诊,我帮着看火熬药。回来的有点晚,你已经睡着了。”
云意扯出来当做挡箭牌的师父就是经常来给云意妈妈看病的大夫,也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德高望重。
但他年龄大了,需要打下手熬药抓药的人。云意非常感谢他,经常去帮忙。
云意妈妈提出这个疑问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责怪她,云意给出了合理解释,她也就没继续追问。
“昨天村长来了。”村长和母亲的年纪差不多,和父亲是朋友,经常来家里探望。
他来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云意只以为母亲刚刚打饭碗,觉得过意不去,在和自己找话闲聊,随意地回应:“嗯。”
手中的活计不停,绣着香包。
晚上去森林里,占用了一部分她干活的时间,她得利用一切时间赶进度。
“他向我提亲。”
云意手上动作微顿,随即想着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是有名的大美人,现在添了病容,明艳减损,可弱柳扶风,依旧美丽。
她...也是很高兴的,只是母亲如果嫁过去,她是不会和母亲一起过去生活的,她会独自生活。
和一直相依为命的母亲分开,她心里很难接受。可或许母亲有人照顾,她也可以去做自己一直想去做的事。
云意没有注意到母亲一直在观察她反应的眼神,看她并不排斥,试探着把下面的话补充完:“他要娶你,我答应了。”
云意豁地放下手里正在绣的香包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她的动作太快,快到来不及掩饰自己的反感和愤怒,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
自己一直当做长辈尊敬的人和自己的亲生母亲问都没问她的意见,就决定了她的事情,还是这么离谱的事。
还不等她出言反对,她的母亲就语气强硬的说道:“婚约自然要由父母做主。他妻子去世多年,也没留下一儿半女。你嫁过去,不会受苦的。”
看云意依旧不为所动,她软下语气继续补充道:“我是你母亲,把你养这么大,难道还会害你吗?这些年我身体不好,家里家外全都靠你自己,辛苦你了。我也不能再拖累你多久了,趁着还有力气,还能亲眼看着你嫁出去。”
云意生气归生气,但还是怕母亲的身体受不了,并不正面顶撞她,扶着她躺下,安抚道:“成婚的事再等等,师父说森林的边缘这段时间会有可以治愈您的药材长成。只是它白日里看着和野草一般,只有夜晚会微微发光,让人能够分辨出来。我这段时间晚上都会去守着那株药材成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闻言,虚弱的妇人只遥遥头,像是早已不抱希望,却没有继续出言催促她成婚或反对她去森林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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