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吃着蘑菇汤,不知原因的心中不安,一走神就被烫了一下。
贺椿感受更加明显,他放下碗,慢慢起身。
云意仰头看他:“怎么了?”
贺椿脸色不好看:“有人来了,很多人。”
是村长带着人过来了。
贺椿带着云意站在高高的树梢,低头看着那群人气势汹汹地到处寻找。
发着微光的花草被随意碾碎,他们手上拿着的火把晃动中掉下火星。
整座山被透明的罩子阻隔一般,火星在触碰到森林的植物前就被熄灭在空中。
贺椿看着下面的人像追捕逃犯一样,到处叫喊着寻找云意,脸色越来越阴沉。
村长:“今晚我们一定要找到云意,不能让她反应过来逃走,否则村子里所有人都可能被军官大人怪罪。”
贺椿看出来村长是话事人,看到人群因为他的发言情绪越来越激动,在森林里更加卖力搜寻。
云意注意到贺椿伸出食指在空中滑动,一颗不起眼的火星随着他的控制,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村长的衣服上,然后烧了起来。
人群重新聚拢,慌乱帮忙扑灭村长身上的火,晚间的搜寻随着村长被轻微烧伤结束。
杨鱼书死了,尸体被丢出了村子,云意把他悄悄埋葬。
母亲留在了村长家,云意避开人去见,让她跟自己走。
母亲甩开了她的手,谴责她收留了逃兵,万一真的连累到其他人怎么办。
一夜之间,云意的生活翻天覆地,此刻她有预感,她的母亲真的要离开她了。
母亲身体好转后,整日对着镜子梳妆,家里劈柴挑水做饭的活还是由云意独自承担,所以她一直都没发现家里的杂物房藏了个人。
云意也没有对母亲坦白这件事,告诉她也只是多了变数,增加风险。
母亲态度冷漠:“要走你自己走,我要留在这里。能走到哪里?你向村长解释清楚,他说他依然愿意娶你。”
云意无话可说,母亲留在这里也好,和自己一起走只会更加危险,留在熟悉的村子,她清楚这里的规则,以及如何在这里得到更好的生活。
她最后问了一句:“他们会为难你吗?”
“不会。”
云意最后看到的是母亲依旧窈窕美丽的背影。她如同来时一样,悄悄地离开了。
云意从小在这里长大,不知道去京城的路,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想好要怎么过去了。
前几天离开的行商队伍此刻应该在隔壁的村子,她和行商队伍里的人聊天时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京城。
她正好可以跟着队伍走,混在人群中也更加安全。
云意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包括贺椿。她只是捂紧怀中薄薄几页却无比沉重的信,在路过埋葬杨鱼书的土堆前脚步微停。
随后就像当初踏入森林中寻找神明一样,坚决的迈出脚步。
离开村子前最后回头看一眼,通向村里的小路弯曲延伸。
这原本是她回家的路,没想到如今变成她逃跑的路,从此以后,她没有家了,也绝不会再轻易走回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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