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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从大年三十傍晚开始,下了整整一夜,大年初一一大早,江城市金河区公安局接到报案:金河街道蒋寨村东街蒋海东一家被灭门!
重案队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从警二十多年的重案队长周成才倒吸了一口冷气。
男主人蒋海东后腰眼伤口足有20公分深,其妻胡青菊胸腹部各中两刀,两人一个趴在茶机上,一个躺在沙发上。二楼,三十五岁的大女儿蒋孝丽后脑颅骨破碎;三楼,二女儿蒋忠丽歪倒在客厅,脖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最可怜的是床上才三岁的男孩,小脸色呈现瘆人的青紫色。
“太他么的丧心病狂了!”队员耿杰忍不住爆了粗口。
江北日报值班室,外表俊朗,戴着个高度近视眼镜男人面对侦察员,有些苍白的脸上显出迷惘:“你们说什么!他们都死了!”
报社值班领导以及监控都证明,胡若云前半夜忙着编稿子,后半夜在值班室休息。
蒋家大女婿熊宝山成为最大的嫌疑。
熊宝山,男,现年三十五岁,身高一米八五,体重75公斤,在二道街做生羊屠宰及鲜肉贩卖生意。
至今失踪、失联!
2.
针对熊宝山的搜捕全面展开。
蒋寨村地处东北郊城乡结合部,凶手杀人后已经透支了胆量,不可能往西面的市区跑;因为夜里雪太大,又是大年三十,排查了东州大道当晚南北两向为数不多的通行车辆,确认江城段没有凶手上车的可能。
剩下的就是向东进入了远郊农村。
大年三十、灭门,遇难的还有不到三岁的孩子!不能不说是骇人听闻。
温度零下九度,能见度二十米,方圆二百公里主要通道已驻守了排查警力,几百名武警拉成网状在东郊的漫天野地里挨个草垛、废窑场、地窨子搜寻。
“胡家桥南机井房里有可疑发现!九队、十队迅速突进!”指挥中心通过对讲命令。
无人机传回来影像:一个人影从小房子里冲出来,各警种以包饺子的状态压了上去。
影像里,男人突然遭到了围殴,接着对讲报告:“不是目标,是胡家桥村主任和妇女主任在机井房里乱搞男子关系……!”
明明很好笑的笑话,却没有一个人笑。
很快,指挥中心再次发出指令:“詹店村北地果园板房里热源信号强烈!”
敲门不开,破门突进:二十来平米的空间开了三桌赌局。
中午时分,指挥中心再次指示:“姚家井村东一公里处一个风力发电机塔下传出可疑热源!”
是三个瘾君子在里边扎堆过瘾。
天黑了,没能找到嫌疑人熊宝山的影子。
大年初二,吴青云、耿杰再次到蒋寨村走访。
“你们是不知道老蒋家人多孬,仗着是村干部,平时多吃多占……”“他们家大女婿,可是一个老实孩子,打小爹死娘嫁,十六七岁就来到江城肉联厂干活,除了长的有点黑,没念过书,其他方面都没说的!”“两个女婿都是倒插门,在蒋家可没少受委屈……”
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但好像和灭门的动机挂不上钩。
第三天,嫌疑人就跟上了天、遁了地一样,仍然不知所踪。
第四天,大雪终于停了。排查的各警种超过了三千人。
3.
江城向北十公里,滔滔黄河迤逦而过,黄河南岸是江城市,黄河北面是原北市。
黄河滩区承包土地种菜的一对冀南籍夫妻发现自己埋藏贮存的萝卜白菜被刨了:东西没少多少,但冰雪从扒开洞口侵入,被冻坏的菜不可计数!
他们向就近的桥北派出所报了案,接警的派出所简单做了个笔录就打发他们回去:“大过年的,为几颗萝卜白菜,至于嘛?”
但接下的,茫茫滩区又发生警情:养羊的一对弟兄丢了一头成年山羊!两个人发誓“生要见羊,死要见骨”!多方寻找无果后,他们选择了向隶属于江城市的黄河派出所报警。
这条不起眼的警务信息偏偏引起了重案队队长周成才的重视:滩区方圆十数里都没有其他人烟,这种不翼而飞透着诡异!
周成才向专案组做了汇报,请求把警力调到黄河滩区。
当大带热成像的无人机升空,警犬配合各警种徒步摸排开始,报警的弟兄两个都快哭了:就为一只羊,不值当啊!
滩区不比东郊,这里藏人的地方很少,种菜的两口子就势多嘴地双向警方说了自己家丢萝卜白菜的事。看似不起眼的消息
犬译着一个隆起的土堆猛烈狂吠。
大家围着就是一通挖,一个地窨子被刨开了。
五六平米见方的地下空间里,扔着几十桶方便面,架着一个煤球炉子,炉子上一个黑漆漆的锅里还炖着羊肉和白菜萝卜。
地上铺着条防潮垫,防潮垫上铺着褥子和被子,枕头边上放着一撂保险公司合同,被投保人是蒋家死去的五口,受益人都写着一个叫“熊新玲”的名字。
嫌疑人熊宝山根本就没有反抗。
审问室里,黑李逵一样的熊宝山对行凶杀人供认不讳,并说熊新玲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
预审员:“为什么要杀你媳妇一家人?”
熊宝山:“为了赚他们的高额保费。”
预审员:“那些人是你的岳父母、小姨子、小外甥和媳妇,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熊宝山白眼翻上来:“他们都该死,这些年他们一家没有让我过过一天舒心日子,他妈的凡是姓蒋的都可以骑在我头上拉屎……”
预审员:“你知道你犯下的罪行有多严重吗?”
熊宝山无所谓:“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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