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行进多久了?” 风清扬瞧了瞧身后已然疲惫不堪的众人,向闻灼问道。
“已然连续赶路七八个时辰了,昨夜遭‘生死门’贼子耽搁诸多时间,若不加快行程,恐难以在初六抵达念阳城。” 闻灼接话道。
“嗯,只是苦了弟兄们了,尤其是几位年轻镖师初次出镖便遭遇此等变故,心情定然不佳。” 风清扬又望向闻灼,道,“还有,你的伤势怎样?血脉可还通畅无碍?”
闻灼笑着拍了拍胸脯道:“你知晓我的体魄,这些年我从未被伤病所累,你且宽心,我并无大碍。”
闻灼微微一顿,面露疑色问道,“只是我有些不明就里,此次念阳之行虽路程不远,然却是危机四伏,为何你不召集落一花与穷丰这些得力臂助,却偏偏携杨成这几位新手同行?若落一花和穷疯子在此,昨夜镖队亦不会那般狼狈。”
风清扬颔首道:“你所言我又怎会不知。不过,落一花与穷疯子皆身负旧伤,尤其是落一花胸口的剑伤,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且他们刚走完西北那趟远镖,我实在于心不忍再让他们受旅途劳顿之苦。再者,我身旁有你闻灼相伴,我已然颇为安心。此外,如杨成这般新手镖师乃是‘风清扬镖局’未来之希望与根基,亦需一个契机加以磨练。”
闻灼点头,仿若领会了风清扬的良苦用心。又道:“然尚有一事,我着实困惑不解。”
“何事?” 风清扬笑问道。
闻灼从自己身后包裹中取出一个白石匣子,问道:“我见杨成的白石匣子与你予我的毫无二致,究竟此次所保之物在哪个匣子里?”
风清扬笑得神秘莫测,亦从自己行囊中取出一个白石匣子递至闻灼面前,闻灼愈发纳闷,瞧瞧两个匣子,问道:“此是为何?你怎地也给自己留了一个?”
风清扬指了指身后的众人道:“我给了他们每人一个。”
“啊?” 闻灼啼笑皆非,道,“你这般行事所为何故?”
风清扬笑着摇了摇头:“我唯恐自己陡然贪生怕死,真将东西交了出去。如此一来,东西在谁手中我皆难以记清,即便我心生怯意亦无计可施。”
闻灼摇头,望着风清扬道:“虽说与你相交多年,然有时却全然看不透你。”
风清扬笑着轻拍闻灼肩膀道:“我又非女子,若被你看透,岂非要引发轩然大波!哈哈!”
闻灼唯有苦笑,无言以对。
乌侠镇名为一镇,实则人烟稀少,总共不过三十几户人家。
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亦名 “乌侠客栈”,风清扬勒马停于斑驳的客栈门匾之下:“此地我约莫有十年未曾涉足,竟是毫无变化,依旧令人难以忘怀。”
闻灼瞧了瞧几近摇摇欲坠的客栈,不由苦笑道:“实难想象这客栈十年前是何模样?”
风清扬与闻灼安排几个趟子手将几辆装满南瓜的镖车推往后院,这才折返客栈大厅。
大厅之中除了 “风清扬镖局” 之人再无其他,客栈掌柜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诸位客官,不知是打尖还是用餐?”
闻灼道:“先用餐,而后休憩一晚。掌柜但凭安排便是。”
客栈掌柜笑着点头,往偏门走去,似是前去准备饭菜。
未几,两名店小二睡眼惺忪地从后面奔入,看样子因客栈生意冷清故而偷懒打盹,方被掌柜唤醒。
风清扬与闻灼相对而坐,其他人亦纷纷落座,两名小二前后奔走,端水沏茶,忙碌一番。
风清扬瞧着两名小二,忽笑着对闻灼道:“你可知晓我幼时所从事之事?”
闻灼瞧着风清扬的眼神,亦笑道:“店小二?”
“果然聪慧,便是跑堂小二。忆起我当小二之时,最爱之事便是打盹,最盼之事便是遇着出手阔绰之客。”
风清扬摩挲着茶杯微笑,闻灼道:“如此说来,你的掌柜生意定然不佳,因有你这般慵懒的伙计。”
风清扬笑而不语,目光却紧盯着小二的青色短衣,喃喃道:“看来此位掌柜定是个吝啬之人。”
“哦,何出此言?难道与你昔日掌柜模样相仿?” 闻灼笑道。
风清扬轻轻指向远处小二道:“你可发觉他们有何异样?”
闻灼见风清扬面容古怪,亦收起笑容,目光凝视片刻,忽道:“似乎这两名小二的青衣皆略显短小,不似为他们量身定制。”
风清扬淡淡道:“看来我们若非邂逅了两名假扮的小二,便是撞上了一位抠门的掌柜。”
话音刚落,客栈掌柜已然从后面端着酒菜走出,笑容可掬,将酒菜置于风清扬与闻灼面前,道:“此乃小镇特色菜肴,红烧鸭舌。客官请品尝。”
风清扬点头,拾起筷子翻动几下,却未下箸。反问道:“不知掌柜贵姓?”
掌柜笑容满面道:“鄙姓马,草头马。”
风清扬以筷挠头,喃喃道:“马,草头马。我怎记得多年前此处掌柜姓张,他去往何处了?”
马掌柜赶忙点头,道:“您所言的是张掌柜,他离开乌侠镇已然有些时日了。此客栈便是他转卖给我的。”
风清扬面上露出恍然之色,忽叫道:“不妙!”
马掌柜被吓了一跳,问道:“客官,何事?”
风清扬望着马掌柜道:“我适才忆起,原来的那位掌柜并非姓张,乃是姓孟的。我这记性委实不佳,然马掌柜怎地亦记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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