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桑村的早晨,薄雾缭绕,泥土的气味沁入心田。村东南有一棵大桑树,枝叶繁茂,像一把巨大的车盖,远远看去就让人觉得不同凡响。这里是刘备的家乡,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地方,但却孕育著一个心怀大志的少年。
刘备,字玄德,从小就是个特别的人。他家境贫寒,父亲早逝,母亲织席卖草鞋供他成长,但他总是一副沉稳的样子,说话不多,喜怒也不挂在脸上,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他不是那种书念得特别好的人,可从小就对大事充满憧憬,总爱和村里人谈些什么天子、什么天下的事。
他的外貌也与众不同,个子高得吓人,足足七尺五寸,双耳垂肩,手长得能过膝,眼睛大得能看见自己的耳朵。脸白净如玉,嘴唇红润得像涂了胭脂,村里人总是议论:“这孩子,怕是天生就不一般啊!”
其实,刘备的祖上确实了不起。他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按血缘算起来还是汉景帝的玄孙。不过到他这一辈,家族早就没落了。他的父亲刘弘当过小官,但早早去世,刘备从小就跟著母亲相依为命。他们住在这楼桑村,日子虽苦,却没能磨灭刘备的志气。
小时候,刘备经常和村里的小孩在那棵大桑树下玩耍。有一天,他抬头看著桑树,突然跳上石头,大声说:“将来我要当皇帝,乘这棵车盖一样的树当天子的车!”孩子们都笑他痴人说梦,可站在一旁的叔父刘元起却皱著眉说:“这孩子不是凡人啊!”自那以后,刘元起更是时常接济刘备,帮他渡过难关。
十五岁时,母亲咬牙送刘备出去读书。他拜过名师郑玄和卢植,还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如公孙瓒。虽然学问不算特别出众,但刘备总有一股让人信服的魅力。他爱结交天下豪杰,说话真诚,对朋友从不推三阻四,时间久了,身边的人都愿意与他相处。
那时的刘备虽然家里穷得要靠卖草鞋和席子过日子,但他从不认命。他握著织过草鞋的手,却憧憬著未来有一天能握住改变天下的机会。他脚步踏过乡野小径,心中却早已盼望著能走上更宽广的天地。
时间如流水,曾经仰望桑树车盖的小少年,如今已是二十八岁的壮年男子。刘备仍住在楼桑村,表面上与普通村人并无二致。他每日帮母亲织席、贩草鞋,偶尔为村中邻里解决些小纠纷,似乎安于平凡的生活。但他的内心,始终燃烧著一团不熄的火。他梦想著能改变这片土地,却又被现实的沉重压得无从著手。
他的志向,像埋在土地中的种子,遇不到破土的契机。这些年,他也曾游学四方,结识过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曾听闻过名师的教诲。然而,世道的黑暗与贫穷的枷锁,总让他一次次无功而返。他的内心隐隐不甘,但也只能忍耐。
直到这一天,涿县城外,幽州太守刘焉的招军榜文贴满了墙头。榜文上赫然写著:“黄巾军倡乱,生灵涂炭。幽州太守招募义兵,共讨逆贼,保境安民。”字字铿锵,仿佛昭告天下危机已至。榜文周围围满了人,有的低声议论,有的目露胆怯,而更多的人看了一眼就摇头离去。他们不信官府,也不信自己的命能靠得住。
刘备站在人群中,目光一遍遍扫过榜文,心中激荡不已。他能感受到战火已经逼近家园,可自己却仍然无力。这份无力让他胸口发闷,忍不住长叹一声。
就在这时,一道如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何故长叹?”这声音粗犷中带著怒气,震得周围人纷纷回头。
刘备转过身,看到一名男子正大步朝他走来。此人身高八尺,肩宽如山,头似猛豹,双目圆如铜铃,虎须随风微动,整个人宛如一头脱笼猛虎。他的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似要踩进地里,气势逼人。
刘备愣了一瞬,随即拱手问道:“敢问阁下是?”
那男子朗声笑道:“我姓张,名飞,字翼德,世居涿郡。我家有些庄田,平日卖酒屠猪,最爱结交天下豪杰。刚才见公看榜长叹,心中不快,特来相问。”
刘备见其豪迈,颇为投缘,回礼道:“我本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今日见榜,闻黄巾军肆虐,百姓受苦,心中有志为国安民,却苦于无力,方才长叹。”
张飞听罢,目光一亮,当场拍著胸膛说:“我张飞虽粗人一个,但庄田丰厚,积有些银钱。若玄德兄不嫌弃,我愿捐资召募乡勇,与兄同举大事,誓灭黄巾贼,还百姓一片太平!”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刘备听了,内心的郁结仿佛被一阵春风扫去。他握住张飞的手,激动地说:“兄台若肯相助,真是上天赐我良机!”
张飞豪爽地笑道:“好!既然如此,咱们不如进酒馆痛饮一番,先把这事定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觉得相见恨晚。于是一起走进村里的小酒馆。张飞随手扯开门帘,大步进去,扯著嗓子喊道:“来两壶好酒,再切几斤牛肉!”刘备笑著坐下,看著张飞满是豪气的举动,心中不禁感慨:“天下果真有这般豪杰,今日遇到张兄,或许是我的命运转折之时。”
酒馆内,浓烈的酒香混著劣质的肉味弥漫开来,木桌上满是被岁月刻下的斑驳痕迹,四周不时响起嘈杂的谈笑声。刘备和张飞坐在角落,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张飞猛地拍了拍桌子,大笑道:“玄德兄!咱们如今意气相投,誓要为天下苍生做一番事业!就从灭了黄巾这帮贼寇开始!”
刘备举杯与之相碰,感觉内心的豪情再也无法压抑。他刚要开口回应,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车轮声,伴随著低沉稳健的脚步。门口的喧闹忽然安静了片刻,众人循声望去。
一名魁梧的汉子推著一辆车停在酒馆门前。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修长,映在地面上宛如一座移动的山峰。只见他稍作停歇,伸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珠,然后大步走进店内。他身长九尺,身形如铁塔一般,整个酒馆仿佛都因他的出现而变得狭窄。刘备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住了。
这汉子面如熟透的枣子,嘴唇红润似涂了胭脂,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卧蚕眉如画,眉宇之间带著一股英气。他的髯长达二尺,随著步伐微微飘动。进了店,他目光环顾四周,仿佛所有人都只是背景,唯有他的气场是中心。
他在一张空桌旁坐下,沉声唤道:“酒保,快上两壶好酒,再切些牛肉,我还得赶去城里投军!”这声音如同洪钟,震得屋梁微微作响,连酒保端酒的手都跟著抖了一下。
刘备看著他,忍不住低声对张飞说:“此人仪表非凡,恐怕不止是来投军的普通人。”张飞咧嘴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玄德兄,你且等著,我去问问。”
张飞站起身,大步走到那大汉桌前,毫不客气地拉开凳子坐下,开口便道:“这位兄台,瞧你这身板,这长相,怕不是要做将军的料!怎么,想去城里投军?”语气中带著几分挑衅,但更多的是豪气。
那大汉抬头看了张飞一眼,冷冷一笑,却不恼怒,反而大方地答道:“正是如此。听闻幽州太守招募义兵,我便赶来涿县。我姓关,名羽,字云长,家住河东解良,因避仇至此,愿为朝廷尽力讨贼,还天下一片清明。”
张飞听罢,双眼放光,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关云长!看来我张飞今日果然是遇到了英雄。”他拉住关羽的手,扭头朝刘备喊道:“玄德兄,快过来!咱们今日真是天降大喜,这位兄台,定能与咱们同举大事!”
刘备闻言,连忙起身走过来,先是向关羽深深一揖,然后满面诚恳地说:“关兄台,备乃刘备,字玄德,愿与志同道合者共谋大事。今日得遇关兄,真是三生有幸。”说完,刘备伸手示意请关羽同桌饮酒。
关羽见刘备言语温文,眼神真挚,不禁心生好感,便起身回礼,朗声道:“既然二位如此热诚,关某岂能不应?只愿为天下苍生,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三人当即围桌而坐,畅谈天下大事。张飞满面红光,喝得豪气干云,拍著桌子高喊:“咱们三人既相逢,这便是天意!从今日起,定要一起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刘备举杯相应,关羽也微微颔首,三人一饮而尽。酒馆内的灯火摇曳,映著三张各怀志向的脸庞,也点燃了一场改变乱世格局的同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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