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她是谁?” 已经出了教学楼,我才忍不住问道,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她是你将来的妈。” 父亲不容置疑地说道,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带着一种解脱的神情。
将一只摔碎的碗拾起来,哪怕拼接上一片最上乘的瓷,也无法消除蔓延遍布的裂痕。我的家庭,就像这只破碎的碗,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了。
“那妈妈怎么办?” 我问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家里还躺着被我杀死的母亲的尸体,这是一个无法回避,且需立即处理的事情,一想到这里,我的手心就开始冒汗。
“她今天会死。” 父亲答道,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不过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变成杀人犯的。来,我帮你把新鞋换上。”
我扶着墙,身体微微靠着墙,有些无力。
父亲蹲下身子,认真地为我脱鞋、穿鞋,他的动作很轻柔,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我低头看着他,喜欢以这种视角观察别人,却发现他渐渐稀疏的头顶和全覆盖的白发,让他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他西装胸前的口袋,露出一截白纸,看起来像是文件之类的东西。
因为角度关系,我看见了文件上有一些与保险有关的字眼。
不知怎的,我居然伸手抽出了这张文件,好奇心驱使我打开来看。
“你干吗?” 父亲脸色大变,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文件,厌恶地摔了下我的破鞋,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父亲突如其来的转变,一下子把我弄懵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不知所措。
“你怎么这样对孩子呀!” 女人在一边假惺惺地劝道,对丢在她脚边的破鞋视若不见,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父亲口气也缓和了下来,温柔地说:“这是很要紧的东西,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来,所以你什么都不用管,过了今天,我们就永远摆脱你妈妈了。答应爸爸,今天放学准时回家好不好?”
父亲流露出许久没有的温情,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期待。我噙着泪花,用力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临行前,父亲关切地问了句:“今天没有体育课吧!别第一天就弄坏新鞋啊!”
“放心吧!今天没有体育课。” 我回答道,声音有些低沉。
“好,快去上课吧!” 父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却让我感觉整个脸似乎变得更阴沉了。
回到教室,我才放心展开手里的碎纸片,那是刚才父亲抢夺文件时,我无意撕下的文件纸的一角。
只有短短一行字,纸上写的是投保日期与生效日期。
让我吃惊的是,日期全部都是今天。父亲不是跟我说,是昨天为母亲投保的吗?为什么日期会是今天呢?我得出的结论是,父亲出于某种原因,欺骗了我。
我回想种种片段,父亲将母亲裹在电热毯里,是为了保持尸体的温度,可以引导调查的警察做出错误的判断。
只要十几个小时的延时,父亲就可以做足工作,将母亲的 “死亡” 安排在今天,一百万的保额就能够顺利拿到。
可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竭力思索的同时,用笔在纸上胡乱地涂抹着线条,眉头紧紧皱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困惑。
一激灵,我记起昨天我写的遗书好像被父亲收了起来,如果警察来调查,这份遗书也足够当逮捕我的证据了。
但如果父亲真的为我好,就没有欺骗我的必要了,就算我承认杀人,我的年纪也够不上死刑,我的行为也情有可原。
父亲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只会有一个,是他杀了母亲。
他在我的面前杀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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