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粗布青衣就是阿庆的话,那么护城河边那个告诉她少爷是推她下水之人的事,应该就是方延廷授意的。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而是遮遮掩掩,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
难道真的像少爷所说的,想要杀她的人是方延廷?但此刻,俦儿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问题了,因为少爷的处境岌岌可危,眼看就要被剑所伤。
就在俦儿惊恐地惊叫出声之际,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冲了出来,手中的剑瞬间亮起剑花,直直地刺向阿庆的后背。
阿庆感受到背后的危险,不得不回身自救,少爷的险情这才得以化解。
来人正是管家大叔。他一边稳稳地压下阿庆的攻势,一边大声说道:“徒儿,为师教你这招可不是让你为非作歹的。” 说着,他脚下猛地一蹬,高高跃起,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阿庆削下。
阿庆面色凝重,沉默不语地挡住了这自上而下的一剑。
趁着管家大叔落地的瞬间,他抢先发起进攻,又是高高跃起,向下挥剑。
于是,这回变成管家大叔挡剑。不同的是,他显得从容自如,轻松地接下这一招后,转而跃起,挥剑……
这打斗的场面顿时变得十分滑稽:这师徒俩像是较上了劲,执著地以同一招决胜负,你来我往,像两只争斗的青蛙,此起彼伏。围观的人心中都不禁暗自吐槽:敢不敢来些新鲜一点的招式?
就在这时,府外突然人声鼎沸,喧闹不已,隐约还能看见火光闪烁。
少爷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睨着方延廷说道:“方兄,捕快已将这里包围了,还请移步县衙喝杯热茶吧!”
方延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他咬着牙说道:“凌兄,你夜闯我方府,意图不轨,要是真进了县衙,恐怕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方兄此言差矣!我也只是协助官府查探五石散一案。近几年,城中屡屡发现有人私制禁药以图暴利。知府大人已经下令,必须找出幕后黑手。”
少爷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一圈方府,话锋一转,“贵府上下人丁稀少,占地宽广,又邻近回春医馆,实在是一处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言下之意,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凌笑生,你别血口喷人!” 方延廷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步。
“是不是血口喷人,她知道。” 少爷伸手指着俦儿说道,“当日你派她潜入凌府,被察觉后,指使阿庆杀人灭口,可没想到她大难不死,活了下来吧?她可是把一切都招了的。”
呃,她有吗?俦儿在心里暗自抽了抽嘴角,明白少爷这是在套话。果然,就见方延廷立刻反驳道:“她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不记得的人是你!” 为了配合少爷套话,俦儿也假装气愤地上前指证。“桃花树下对我说的誓言你全都忘了,所以才能这么狠心推我下水!”
其实,她也只是在脑海里闪过这个片段罢了,其他的事情还是想不起来。或方,那些记忆已经随着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碧儿的死去而消散了吧!
“你,你真的记起来了?” 方延廷又惊又喜,不由自主地又上前一步。
“没错……” 俦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方延廷突然向自己扑来,她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大叫一声。与此同时,少爷毫不犹豫地闪身挡在她身前。
两人面对面的瞬间,方延廷的袖子突然一翻,露出暗藏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少爷的身体。
“哼!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要抓她只不过是虚晃一招罢了。你以为我会信她恢复记忆吗?告诉你吧,阿庆在推她下河前就给她下了失忆散。哈哈哈!” 方延廷疯狂地大笑起来。
“可恶!” 少爷强忍着剧痛,毫不留情地将他踢飞,而后捂住胸口,半蹲下身子,脸上的痛苦之色清晰可见,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殷红的血从伤口处汩汩冒出,很快便将他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
“你,你怎么样了?” 俦儿的手颤抖得厉害,她心急如焚,完全不知道该捂住伤口止血,还是就这样让他待着,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加重他的伤势。
管家大叔见状,急忙奔了过来。少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他的身后说道:“别…… 别让他逃了!”
“逃不了的,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吧。” 管家大叔心急如焚,迅速从怀中掏出随身带着的金创药,全神贯注地给他处理伤口,完全没注意到那边阿庆正拖着摔伤的方延廷,狼狈地往后园方向逃去。
不久,后园燃起了熊熊大火,方府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俦儿的脸和眼睛。
少爷的伤口很深,管家大叔刚把药粉撒上去,就被涌出的鲜血冲开了,血根本止不住。
眼前的这一幕,让俦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阿止死时的情景,仿佛两者重叠在了一起。
前一刻,阿止明明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还在她身后苦苦哀求她不要分手,可下一刻,就被急速驶来的车撞得飞了出去,重重地倒在血泊之中。
“你不能死!不能死!” 俦儿泪流满面,双手紧紧地抓着少爷的手,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爱你啊!”
她真的不能再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她不要他死,她不想和他再次分离!
“放心,我可不想再穿越到没有你的地方。” 少爷虚弱地抬起手,无力地抚了一下她的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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