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雪再次醒来,已是身处医院的高级病房。四周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床边趴着一个熟睡的男人。郁雪心下一惊,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男人瞬间惊醒,瞧见郁雪醒了,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哭得肝肠寸断:“你终于醒了!那天看到你一身是血,我还以为你…… 没了……”
郁雪苍白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弯出一抹浅弧,她轻轻挣开这个温暖的怀抱,深吸一口气道:“傅南天,我流产都没死,快被你给憋死了。”
“郁雪!” 傅南天佯装严肃地瞪了她一眼,只要一想到那天她泡在血泊里的场景,就后怕不已。万一没接到那个神秘来电,万一晚到一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以后不准你再说‘死’这个字!要好好活着,听见没?我……” 后半句话,傅南天生生咽了回去,他满心只想护着眼前的女子。
“南天,谢谢你救了我。” 郁雪破天荒地这般亲密称呼他,傅南天心头一热,差点又冲动地将她拥入怀中。
郁雪醒来后,既不问自己为何会在此处,也不提孩子的事,只是整日抱着膝盖,望向窗外发呆放空。
唯有傅南天来看她时,她脸上才会露出些许鲜活的神情。傅南天也默契地没问她究竟出了何事,虽说心里明白肯定和凌云燃脱不了干系,但当下,他只盼着她能早日康复,其余的都不重要。
这日,阳光明媚,郁雪独自坐在医院的花园里,优哉游哉地晒着太阳,嗑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从这儿望过去,正对着自己病房的窗口。
此时,窗口突然冒出一张脸,那人一边心急火燎地和身后之人争执着什么,一边从窗户探出脑袋急切寻找,冷不丁就跟郁雪的目光对上了,而后瞬间从窗口消失不见。
郁雪咧着嘴笑了,没一会儿,傅南天就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身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郁…… 郁…… 郁……”
郁雪往旁边挪了挪,眼神示意他先坐下缓口气再说。傅南天毫不客气地挨着她坐下,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我可算找到你了,护士们都说没瞧见你,她们也太不靠谱了吧……”
“你是不是怕我自杀?” 郁雪偏头看向他。
“没…… 没有的事,说什么杀不杀的…… 你说这天怎么这么热啊……” 傅南天心虚地用手扇着风,眼神飘忽。
郁雪继续嗑着瓜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南天,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啊?” 傅南天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道:“哦哦,过几天咱们去日本泡温泉吧,对皮肤可好了!”
“还有呢?”
“然后再去法国尽情血拼,吃大餐,接着去拉斯维加斯赌个三天三夜,然后……”
“南天,我哪儿都不会去。” 郁雪依旧嗑着瓜子,语气平静,“我爸死了,对吗?” 她问得轻描淡写,仿佛说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谁…… 谁说的?” 傅南天瞬间结巴起来,这反应无疑证实了此事。
郁雪晃了晃手中的瓜子,包瓜子的纸正是当天的报纸,上头燃然写着:郁氏集团董事长郁正天于昨晚突发心肌梗塞离世,由二女儿郁凌薇暂任董事长职位,大女儿郁雪至今下落不明……
傅南天小心翼翼地盯着郁雪的脸,见她神色始终平静如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轻叹一口气道:“上次你爸从楼梯上摔下来后,又查出心脏有毛病,一直是郁凌薇在照料他,我还真没瞧出来郁凌薇这般‘孝顺’ 。郁雪,郁雪,你怎么了?”
郁雪脸上瞬间泪如雨下,双手抖得厉害,瓜子撒落一地。
“郁雪,你别吓我,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这个…… 你…… 你跟我说句话啊!” 傅南天赶忙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可她的手依旧抖个不停。
“南天,你知道…… 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那种椎心泣血般的疼痛,她这辈子都刻骨铭心,黑暗里滋生出的绝望、惊恐、无助,还有屈辱,即便吞下再多安眠药,也依旧会在噩梦中一次次将她拽回深渊。
郁雪醒来后,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满心的悲伤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她几近窒息。
她缓缓起身下床,打开房门。
凌云燃正背靠着墙抽烟,地上烟头散落一片,见郁雪出来,他匆忙掐灭烟头,转身欲走。
“云燃 ——” 郁雪低声唤他。
凌云燃身形一滞,却仍背对着她。郁雪一步一步,缓缓朝他走近,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别走,留下陪我好吗……”
凌云燃的呼吸愈发急促沉重,脑中那根紧绷许久的弦 “啪” 地断了,他猛地转身,将她狠狠拥入怀中,捧着她的脸,急切又热烈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炽热滚烫,裹挟着无尽的恼怒与自责,好似要把满心复杂的情绪都倾注其中。
郁雪双手无力地攀附在他身上,两人沉溺其中,不知不觉移到了病床上。
郁雪的衣服从肩头滑落,凌云燃失控般在她脖子上狠狠咬着,此刻他的思绪已然一片混沌,倘若这是一场梦,他宁可就此长睡不醒。
郁雪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凌云燃的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所经之处,欲望被逐一点燃。
她绵软无力地弓起腰,轻轻呻吟,嘴角却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她抓过他的手,轻轻放在小腹处,凑到他耳根,幽幽说道:“云燃,这里…… 本来是有个孩子的,可是,孩子被你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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