⒑
我又搬回了老黄那里。
老黄听了我的讲述,也是一脸错愕。
我和老黄摊牌了,研究生毕业后我进了卫健委,我接到的电话是由我负责江城市医疗反腐小组的前期工作,歪打正着,老黄这里的录像硬盘将使我们的工作向前推进一大步。
但这样的话老黄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老黄哏儿都没打:“三哥,你大胆地干,我全力配合!”
我在老黄的套房里下载录像,不管是不是涉及医院的,凡是存在不正常交易的,我都统统存进一个SD卡里。
我手机上不时有卫真真的电话进来,太烦人,我把她拉黑了。
晶晶打电话进来,“哥,你在哪儿呢?我姐带着医院的一帮子人满世界找你呢,你可得小心!”
“你注意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我说。
“可我没有地方去啊?一附院的领导能量大着呢!她们都上门威胁我了!”晶晶在那边很无助。
我脱口而出:“你来会所吧,就是你姐常去的那个地方……”
很快,房门被敲响。
门刚打开一条缝,几个戴着口罩的大汉扑上来,一条毛巾捂在我脸上,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醒过来。
四周一片漆黑,我躺在水泥地板上,周身刺骨的寒冷,一点也不像七月份的天气。
头上有红灯一闪一闪,不用说,是监控的指示灯。
铁门“哗”一声打开,进来两个戴大口罩的壮汉,提溜着我进了一个小房间,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虽然没有见过面,却是熟人的男人:被称作吴院长的地中海!
墙角躺着老黄。
地上是一堆碎成渣渣的硬盘。
——卫真真拿卫晶晶的电话和我联系,套出了我的位置,我牵累了老黄。
“硬盘砸了,但我的人说当时电脑上插着读卡器,可上面没有SD卡,一是你开个价,那张卡我买了,二是你什么都不说,而且永远都不会再说话!”地中海的话阴恻恻。
“知道刚才你待的地方是哪儿吗?是一个隐蔽的太平间,我保证把你麻倒,随便找个大抽屉装上,你很快就会什么都不知道了,至于火葬场那边,都是对口业务单位,无人认领的尸体多的是,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给你10分钟时间,想好了答复我。”
我们两个人被一同拖到了那个冰冷的房间,只穿着短袖、单衣的我们冻得牙齿直打架。
“老三,你可把我害惨了!”老黄的一条腿只能拖着,显然也是疼得不轻。
艰难的十分钟过去,我们又被拖进问话的那个小屋。
“说不说?”姓吴的院长没在,换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个子。
我咬着牙不回答。
拳脚、橡胶棒,没头没脑地上来了。
没有想到,我这样的身份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遭遇。
为了身上的黑料不被曝光,这些人也是真能豁得出去。
一根橡胶棒抡到了我头上,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11.
再醒来的时候,满眼的白。
旁边的床上躺着老黄。
老黄说,是卫晶晶打了报警电话。
针对江北省的医疗反腐提前开始了,我带着相关人员从卫生间的马桶水箱里取出来那张重重包裹着的SD卡,卫真真被控制,在办案人员强大的攻势之下,她什么都交代了:什么人、什么时间和她做过什么交易!除了一附院,还涉及省人民医院、省中医院部分科室主任和院长级别的领导。
一附院管采购的那个姓吴的副院长等一大批人被抓。
还没有出院,江城市纪检监察部门又找上来,硬盘中还涉及江北省江城市建设管理局、燃气公司、自来水公司、城投公司的一些领导。我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一堆天大的麻烦:有些人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动的!但硬盘上的内容又都是骇人听闻的事实,这让他们很难做……
我要回京了,老黄开着他的奔驰商务送我去机场。
我立了功,但牵累了老黄,很是过意不去。
老黄却是一点都不在乎:“我说过,我早就不想干了,你捅这一家伙,正好帮我洗脱了上岸,只是晶晶,挺可怜的。”
是啊,晶晶挺可怜的!
我拦住要点火的老黄,“老四,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电话通了,晶晶在那边对我说:“哥,我就不去送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晶晶,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电话那边啜泣起来,然后电话挂掉了。
我失望地收起电话,无比落寞:“走吧!”
拭去眼前的雾气,却发现老黄一直没有发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大红连裙的女生拖着一只行李箱俏生生站在车前!
12.
北京,我的公寓。
卫生间水声哗哗,让我心痒难耐。
不行,我得探视一下,门把手轻转,一推,居然开了。
女声惊叫:“讨厌,你怎么进来了?”
“我得检查一下你那里有没有痣,我怕再搞错了。”我诞笑着闯入。
夏未去,春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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