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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之凶婚
墨書 Inktalez
第一章
我叫李老根，今年六十有二，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儿子成家立业。
儿子李大壮今年二十五，生得是虎背熊腰，浓眉大眼，虽说是个庄稼汉，却也透着一股子精神气儿。他自小就懂事，帮我分担农活，从不叫苦叫累，是村里出了名的孝顺后生。这些年，我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给他攒钱娶媳妇，如今，这愿望总算是要实现了。
大壮这孩子，老实肯干，人缘也好，经媒人介绍，和邻村的秀儿定了亲。这秀儿，我见过几回，模样俊俏，性子也温和，跟大壮站一块儿，那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婚期将近，我这个做爹的自然高兴，心里跟灌了蜜似的甜。想着要风风光光地办这场喜事，也好让儿子脸上有光，在未来的儿媳妇面前也更有面子。
可是这结婚的日子，可是个大学问，马虎不得。这可关系到儿子一辈子的幸福，我这心里头，既是期待，又是忐忑。
“大壮啊，这结婚的日子，咱得找个懂行的先生给好好看看，图个吉利。”我抽着旱烟，对大壮说道。
“爹，都听您的。”大壮憨厚地笑着，挠了挠头。
“这事儿啊，马虎不得，得找个靠谱的。”我心里盘算着，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风水先生，莫过于刘半仙了。
我特意请了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先生刘半仙来给择个好日子。这刘半仙，据说祖上是给皇上看风水的，传到他这一辈，虽说有些没落了，但本事还是有的。他捋着胡子，眯着眼睛，在村子里一走，那气派，就跟古代的仙人似的。
“刘先生，您可是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我连忙把刘半仙迎进屋里，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生怕怠慢了他。
“老根叔，客气啥，都是乡里乡亲的。”刘半仙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咂摸咂摸嘴，一副受用的样子。
“刘先生，您看看，这日子哪天合适？”寒暄过后，我直奔主题，把准备好的黄历递过去，刘半仙接过，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捻着山羊胡子，故作高深。
“嗯……这个……”他拖长了声音，像是在仔细斟酌，又像是故意吊人胃口，让我心里七上八下，像是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
“这个……我看啊，下个月初八就不错，宜嫁娶，是大吉大利的日子！”刘半仙终于开了金口，一锤定音。
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初八，这可是个好日子啊！我连忙点头称谢，这可是关系到儿子一辈子的大事，我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那就初八！那就初八！谢谢刘先生，谢谢刘先生！”我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刘半仙笑眯眯地收了我的红包，那红包沉甸甸的，是我的一番心意。他掂了掂红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背着手，哼着小曲儿走了，那背影，说不出的得意。
我哪里知道，这刘半仙根本就没认真看，他那天喝多了酒，眼神迷离，脑袋也昏沉沉的，哪里还看得清黄历上的字？他就是随口一说，糊里糊涂地给我选了个下个月的忌日。
更不知道，他因为之前和我争执风水问题怀恨在心，故意戏弄我，给我选了这个日子。那次争执，是因为村东头王寡妇家盖新房，请刘半仙看风水。刘半仙说要在门口种两棵槐树，说是能招财进宝。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槐树属阴，种在门口，岂不是把阴气往家里引？我和刘半仙争论了几句，他当时就拉长了脸，说我不懂装懂。这事儿，我后来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竟然记恨到现在。
我兴高采烈地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壮和秀儿。
“大壮，秀儿，好消息！刘半仙给看了日子，下个月初八，宜嫁娶，大吉大利！”我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真的？爹，那可太好了！”大壮一听，脸上笑开了花，一把抱住我，激动得像个孩子。
“太好了，李叔！”秀儿也满脸喜色，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他们也都很高兴，开始忙着准备婚礼。大壮忙着收拾屋子，秀儿忙着缝制嫁衣，家里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转眼就到了下个月初八，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头顶，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天气，也太反常了，往年这个时候，都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怎么今年就这么阴沉呢？但想着刘半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先生，应该不会出错，也就没太在意。毕竟，人家可是专业的，我一个种地的，还能比他懂得多？
“爹，您说这天儿，不会下雨吧？”大壮也注意到了天气的变化，有些担忧地问道。
“应该不会，刘半仙看的日子，错不了。”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是有些打鼓。
“但愿吧。”大壮叹了口气，继续忙活去了。
我看着大壮忙碌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儿子要成家了，我本应该高兴，可这天气，却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心头，让我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谁知，就在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笼罩，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像是老天爷发了怒，要把这世间的一切都冲刷干净。
原本热闹的婚礼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张灯结彩的喜棚被狂风撕扯得七零八落，桌椅板凳被掀翻在地，精美的菜肴和喜酒洒了一地，宾客们惊慌失措，四处躲避，哭喊声、尖叫声混成一片，场面一片狼藉，哪里还有半点喜庆的样子？
更可怕的是，就在这时，一根被风吹断的树枝砸中了大壮。那树枝足有碗口粗细，从十几米高的树上掉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大壮的头上。
“大壮！”我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人群挡住了去路。
我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倒在血泊中，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几乎要窒息。
大壮，我的儿子啊！他就这么倒下了，倒在了这大喜的日子里，倒在了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中。
我的天塌了。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秀儿哭得死去活来，她扑在大壮的身上，不停地摇晃着他，一声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凄厉得让人心碎。我抱着儿子的尸体，身体冰凉，早已没了气息。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只剩下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带走了我的儿子，也带走了我的希望。好端端的一场喜事，怎么就变成了丧事？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整日里，我就是呆呆地坐着，望着窗外，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我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儿子，恨自己轻信了刘半仙的话。如果我没有请他择日，如果我没有选择初八，我的儿子就不会死！
我活不下去了，我想随儿子一起去。我死了也去陪儿子，这样他就不会孤单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李老哥，开门啊，我是老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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