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昨晚守灵的人里,有人合谋把你相公陪葬的东西偷走了?你相公死而不僵,不想让你被蒙骗,所以才诈尸提醒你?” 李子沐哭笑不得地道。
他的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李婶用力擤了把鼻涕:“谁让他们连死人的东西都不放过?这几个老家伙,平素就手脚不干净,金阳镇上谁人不知?要不是我家死鬼自己出来,谁还会把钉了棺钉的棺材再打开看里面的明器有没有少?”
安斯扬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李婶指的那些人,也就是早上负责抬灵的八个人。
他的眼神里透着审视,似乎在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和反应。
“李婶,你的意思是,你相公是自己走回去的?”
何心洛的表情有点激动,从小看着爹爹查案办案,见过的死尸不少,她压根儿就不怕这种东西,关键是,会诈尸的死尸,她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李子沐瞧出她的兴奋,小声附在她耳边道:“要不要待会儿,我找个理由,带你去看看?”
“真的吗?” 何心洛高兴得声音都尖了许多,自从苏蒙的案子后,安斯扬很避讳她单独行动,或者在案发现场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但是有安斯扬在,基本上又没她什么事,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自己去查案的刺激感了。她的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等着瞧好戏吧!” 李子沐胸有成竹地挤了挤眼。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何心洛用力点头,却冷不丁发现安斯扬正微皱着眉看着自己,这才发现因为小声说话,她和李子沐几乎靠到一起去了,连忙吐着舌头退到一旁,却浑然不觉李子沐看着自己的表情里又多了几分宠溺的笑意。
安斯扬这才转眸望向那几个人:“诸位都是金阳县的老八仙了,虽说这案子没有伤及人命,但终归陪葬的东西是生者对死人的心意。若真是你们拿了,还望几位自己跟李婶说说。一旦官府介入此事了,恐怕少则关个十天半月,多则判个三年五载。诸位可得考虑清楚!” 他的语气严肃而又诚恳。
张老头儿大约是八仙中的头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安捕头,咱都是老街坊了,我也不瞒你说。我们兄弟平素做大户人家的白事时,的确是会捞点油水!可是那李大头和李嫂可是我们自家兄弟似的啊,人家都知道我们这老哥几个是专门负责干八仙抬棺材的,李大头和李嫂是金阳县出了名的孝子贤媳,专帮人家哭丧的!我们再不道义,也不会对自己人下手啊,你说是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似乎在表明自己的清白。
“我呸!” 李婶一听这话立时止住了号哭:“我们俩口子帮人家做孝子贤媳,那是做好事,让人家老人家开心上路。你们这群黑了心的,你们是连死人都不放过,开棺翻尸,鬼才跟你们是自己人!” 她的脸上满是愤怒,手指着张老头儿等人,声音也越来越大。
张老头儿等人顿时愤然争辩起来,偌大的县衙大堂变得比菜市场还要吵上三分。李子沐被吵得不行,索性坐到堂上,拿起惊堂木用力拍了两下:“肃静!肃静!” 他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
“安捕头,这小白脸是谁?凭什么在坐在何大人的位子上?”
“本王当今圣上钦赐封号安乐王,难道连这区区县令之位也坐不得了?” 李子沐冷哼一声,敛起了一贯的嬉笑表情,眉眼间赫然多了几分天家威严。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安斯扬闻言,虽有些愕然,但还是毕恭毕敬地跪地行礼:“王爷千岁千千岁!” 他的态度十分恭敬,语气也很庄重。
李婶等人见状,脸色都有了些变化,一个个手忙脚乱地跪了一地,山呼千岁。
“其实,相较于棺材里的陪葬品被偷,本王更好奇的是这李大头如何用已死之躯走到自己的棺材前的!所以……” 他将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本王决定亲自去趟李家仔细检查一下尸体,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安捕头你就留下来,好好儿处理这明器被偷的事吧!” 说着,他起身离座,一把拉着何心洛便自堂后转了出去。
“哎,王爷……” 李婶一见李子沐要走,连忙叫道,“王爷,那我这案子怎么办啊?”
“斯扬哥,你赶紧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也快来啊!” 何心洛的声音渐行渐远,显然已经被李子沐拉走了。
安斯扬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众人,视线落在了李婶身上。
何心洛被李子沐拉去李府的时候,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雨水如注,打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刚一进门,就看见停在正厅的灵柩上,那只被雨水淋湿了的纸扎白鹤,已经歪在了棺盖旁。而棺材里,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因为李家大小都去县衙了,所以偌大一个灵堂空无一人,越发阴森冷清。昏暗的光线让灵堂显得更加诡异,一阵微风吹过,吹得灵堂里的白幡沙沙作响。
何心洛倒是没想太多,站在棺材旁看了半天,都不敢相信这具尸体就是清早自己走到棺材前的尸体。可是尸体身上的寿衣、布鞋,都沾满了泥浆,确实像是走过雨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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