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行于江畔的桥边,有不一样的感觉。
水面上的群舟长剑一般,忽然我看见太阳升起,在不远处的地方。两岸如此熟悉的人家,突然这么美丽。
晚上,月光洒下来。旧的cd机里恰好有一首曾听过的歌。我想起很久前的那个晚上,现在没有那时悲伤。
我好像,总在迷惘,心神不定,飘息不停。
但我们已踏上了旅途,为着各自的前路。尽管并未万分准备。
但我们已踏上前路,这是必然的旅途。
“我带你去找她。”
依这么说着,我便跟她走了。
“只是不保证还找不找得到。”
听见的那刻是有过惊慌些许。可我不在乎。
除非我自己看到结果,除非我亲自看见结果。
我要你,我要见你。
瑶瑶,等着我。
“这个世界,也有长途汽车站么?”
依一下变成了万事通,只是我说什么都不肯回应。
你还隐瞒着什么?
告示牌上用“此彼”代替着站点,数字算不出时间。
30:30—40:10
什么啊。
列车员将一张张票根从票据上撕过,周围的人们像往常一样挨个上车。
太熟悉...
也太陌生了。
自适应的牢笼...
如果依不曾这么说过,但毕竟她这么说了。
想想就觉得可怕,如此庞大。
头顶的小孔散发出阵阵冷气,扣动着方向想让它尽量朝向自己。
今天街上的人格外的多,空气中也浮满热气。
还是说,一直是这样?
不清楚,
不过也不在乎。
但感觉是这样。
窗外略过的建筑与旧的无异啊。明明是熟悉的场景,心还是忍不住诧异。
难以言明呢。
再坐过有一阵子,我的表上显示14:56,车的显示屏写着40:56。
没用啊没记发车时间。
啊啊,我这脑子...
欸?
肩头兀的一沉,是依的脑袋搭了上来。
什么啊,我们还没到那种关系吧。
但见她睡着,我也莫名感到安心起来。想起来,小时候坐过的某次长途火车,身旁一位旅人也把困死的脑袋靠在上面。
嗯嗯....
我也困得不行。最后两颗脑袋互相叠了起来。
看上去就像是很亲密的人。
嘛嘛,要是瑶瑶知道了...
瑶瑶,
瑶瑶....
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讲给你听,
你快回来好不好嘛。
我还有很多故事,要讲给你听。
如雷鸣般凄厉的战士...
把握住自己,还有全人类的命运...
为了生存不得不一直进行下去的战争...
没有梦想,却可以守护他人梦想。
维护世界,永不相见之人。
那天,你靠在我的肩头,缓声碎念的这些故事。
我还有很多,还想讲给你听。
那些书你不去翻阅,再启又是何时呢。
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向依。
你...
不是她。
你不是她。
山间吗?
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木草,驶进了什么地方。
我想叫醒依,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刚想说些什么周围兀的黑起来。
啊..!
心里忍不住惊呼,依握紧住我的手腕。
“只是隧道。”
隧道....
隧道吗?
是我太神经质了?
黑暗中我还是不住紧张着,光的末端从尽头望见,直至全部洒进来,才终于舒了口气。
“相信我吗?”
她已完全醒过来,头发干练地挽在脑后,眼镜也取下收起。
“突然这么说,很奇怪啊。”
略有迟疑的表情后又恢复了先前的神采。
“是啊,决定很难,也不一定值得。”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奇怪的。
猛地急刹,乘客们陆续向下走。依抓起兜帽盖在头上,空气里莫名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但是,跟紧我。”
跳下最后一步台阶,天色已经暗下来。站在那依望着飞逝的落日,向我回头招了招手。跑到她跟前想要询问什么,在快要接近的时候却又跑开。我们像摇摆锤般一走一停。
不知多久,翻过一圈栅栏。一座旅馆出现在眼前,方圆几里内唯一闪着光的建筑,显得格外高大耀眼。
但那透过光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人影绰绰,声音鼎沸在几米远的地方都能够听见。暗夜里,也显得更有几丝阴森,怪兽眼睛般凝视着前来的所有人。
依早就到了门口,却迟迟不进去。
“不是要来这吗,为什么不...”
正欲扣响门却被她伸手拦了下来,掌心的温度告诉我她正踌躇不决。
“怎么?”
如此近的距离可以听见里面的各种声音,酒杯的碰撞声,数不清的杂语,谁又哈哈大笑着,大快朵颐的咀嚼。
还是说,里面是一群亡命之徒?
这地方看上去也确实不安宁,刚才翻过的栅栏虽然矮,但长的无边。用来困住什么或者保护什么好像都不太能够。太过安静反而让人觉得有危险蛰伏。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便只能望见稀矮的黑影,也分不清是灌木还是别的什么。天已完全黑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走!”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后依扣响了门环,说不清哪步更快。
短暂两声响过,里面的声音慢慢变得微小,直到完全安静下来变成和外面同样的死寂。
咚,
咚,
不是大地在颤动,更像是谁拎着一柄巨锤敲击着地面。
咚,
咚,
依一只手扣着伸出来的窗棂,另一只手扶着门框,而我感觉在被轻轻的震飞起来。
咚,
咚,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了。
又响过几声,门后的东西似乎与我们近在咫尺。
“依...”
按捺不住的心跳,各种遥远的熟悉的恐惧涌上心头。听着门后的喘息,我,
“依,依,”
扯着衣袖,自己一下变的好依赖她,我也不明白。也许是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能紧紧握住便不敢放开。
“依,依....”
她的身体也在颤动,但在一声声呼喊中,雷鸣!
门,
开了。
附记:
晚上,淌在旧旅馆的床上,躺在脸上的泪。
借着窗外明亮的夜色我玩弄勾手指的影,一下下真的好想她。
黑暗中不停地有人走动,把脸埋近枕头里,我必须要休息了。
难过,
心,
慢慢腐化,
又开出一季花。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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