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夜,明月高悬在天空,皎洁如玉盘,洒下清冷的光辉。
阴凉的葡萄架下,摆放着一方长桌,桌上整齐地置放着新鲜的瓜果糕点,旁边还放着一个针线匣。
苏小楠坐在石凳上,双手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庄中几位平日与她关系亲近的丫鬟,围着长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奶娘,她们这是要干吗?”
苏小楠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香气扑鼻的糕点,那副馋猫相尽显无疑。
“瞧你这贪嘴的样儿!”
身为苏小楠乳娘,从小便照顾她至今的珍娘,嗔怪地轻轻拍掉苏小楠偷偷伸向糕点的手,“这巧果啊,是向织女娘娘祈愿用的,等乞巧结束才能吃呢!”
“乞巧?” 苏小楠不甘不愿地收回手,嘴里嘟囔着,“炸得那么香,又不给人吃,存心馋我啊!”
“今儿是七夕,按照习俗,凡间的女子要当庭布筵,虔诚地跪拜织女星,乞求智慧和精巧的女红技艺。小姐啊,算起来,年后你也该行及笄之礼了,今晚不如也同她们一块儿,向织女娘娘祈个愿,保佑自己心灵手巧……”
珍娘看着自家小姐平日里像脱缰野马似的闹腾,脸上不禁浮上一层担忧的神色。
“那乞巧结束是不是就可以吃那些糕点了?” 苏小楠眼睛一亮,指着桌上的巧果,目的不言而喻。
“是是是,等会儿乞巧结束随你吃个够。”
珍娘没好气地用指尖轻轻戳了戳苏小楠的额头,随即转身将针线匣递给她,“时辰差不多了,小姐请穿针吧。”
苏小楠四下瞅了瞅,发现几个丫鬟手执五色丝线和连续排列的九孔针,在月光下娴熟地连续穿针引线。
而自己手上,虽然只有五孔针…… 却还是不知从何下手。
她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桌上仿佛在向她招手的美味巧果,咬咬牙,拿着丝线胡乱对着针孔穿了过去,结果自然是失败。
这可怎么办才好,穿不过线就没糕点吃了……
苏小楠急得满脸通红,手上一个用力,银针竟生生被她折断了,针头一下子刺进指头里,疼得她浑身一个哆嗦,忍不住痛呼出声。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在穿针还是穿肉啊!”
珍娘大惊失色,连忙接过她手中的物事,用丝绢轻轻拭着她指头上汩汩冒出的血珠。
“怎么回事?”
沈墨醉听到后院的喧闹声,立刻从不远处的书房快步走了过来。
苏小楠一听是沈墨醉,说话的声音竟立时带上了哭腔:“老头子!手好痛!”
她委委屈屈地把冒着血的指头往沈墨醉眼前一伸,撇着嘴,眼眶里含着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这是怎么了?!”
看到血色模糊的肉里还戳着半截断掉的针头,沈墨醉脸色瞬间一变,语调也沉了下来,满是心疼。
“奶娘说要穿针才有糕点吃……” 苏小楠盯着自己的脚尖,闷闷不乐地小声说着。
“珍娘,小楠还是个孩子,本就玩心重,向来不擅这些女红之事……” 沈墨醉轻轻捧着苏小楠的手,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断针拔出,一边脸色阴沉地瞥了珍娘一眼。
珍娘也颇有些委屈,却只得低声应着,赶忙去取了药来为苏小楠敷上。
当然,那一盘香喷喷的巧果,最后自是都进了手指缠着绷带的苏小楠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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