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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自來到這個時代，行事一直頗為順遂。
無論是清風閣一案，還是那陳龍黨羽之事，辦起來都遊刃有餘。
然而此次，卻遇上了硬茬子。
不但案件毫無進展，還無端遭受了一番羞辱。
那許德山的囂張跋扈，實在令人氣憤。
「蘇隊長，消消氣，消消氣。」周猛一出瑞祥商號，便拉着蘇寒往前走，「走走，我請您去泡澡。」
「什麼？泡澡？」蘇寒一怔，「這時候泡什麼澡？」
「嘿，蘇隊長，您說說，從南到北，哪有人不喜歡泡澡的？」周猛笑嘻嘻地說道，「清晨茶潤喉，午後水滌身，此乃人生一大樂事。咱們天都人啊，有四大樂事，謂之游城南古巷、登正陽門樓、嘗柴灶餛飩、浴於湯池。走走，我請客。」
蘇寒無奈，只好隨他去了。
在天都朝天門附近，有一條古老的街巷，呈西北至東南走向。北起西城門，南至長樂巷，是城西一條並不起眼的小街。
相傳，明初修建天都城牆時，為解決兵役工匠洗澡之需，有人依着城牆建了一排澡堂，當時人稱「堂子大街」。
因其澡堂用白石與不透水的白色城磚砌成，人們又喚它「玉石大街」，後來為圖方便，便簡稱為「堂子街」。
天都有名的澡堂大多集中於此。
諸如瓮泉、三清池、三山湯館、大明湖湯浴等等。
周猛帶蘇寒去的，便是聲名最盛的瓮泉。
瓮泉乃是天都最古老的澡堂，放眼整個大乾，也難尋比它更古老的。之所以叫瓮泉，是因其堂頂宛如倒扣的大瓮，最高處有一採光的天窗，即便圓頂水汽再多，也不會滴水。
門口賣澡籌的行家稱作「老倌」，周猛買了澡籌，一進門，便聽到站在門口迎客的「堂倌」拉長聲音喊道：
「老——客，兩位！」
「這是什麼意思？」蘇寒聽得一頭霧水。
「老客就是客人的意思。」周猛笑着解釋，「您別看這小小的澡堂，行話可不少。比如說數字，從一到十，這兒不能直接稱呼，而要叫做『溜、月、汪、直、中、神、心、章、愛、抬』。客人的衣物稱作『頂風』，長袍則叫『大篷』……」
蘇寒一邊聽，一邊暗暗記在心裡。
二人脫下衣物，旁邊的跑堂接過近兩米長的叉子，將他們的衣服叉到離地近三米的牆壁掛鈎上掛好。
這是為防止客人衣物失竊，比蘇寒那個時代的衣櫃還要安全。
脫衣時，蘇寒恰好瞧見周猛腰間掛着一個精緻的香囊，上面繡着「秀荷」二字：「老周，這女子用的物件，你一個大男人掛着作甚？」
「客官是外地的吧。」跑堂笑着說道，「這位老客必定是吃公家飯的，不是捕快便是兵勇，再不就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
咦？
蘇寒聽得疑惑，這如何能看出來？難道這跑堂的也是個善於察言觀色之人？
周猛也笑道：「咱們天都有些地方的規矩，幹這行危險，所以家中妻子便繡個香囊讓男人佩戴，裡面裝着她們的頭髮，外面繡上名字，遇到兇險，香囊可擋災，圖個平安。」
蘇寒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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