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收到董卓的表章,立刻召集朝中大臣,在大堂中高聲宣讀,語氣中滿是得意:「諸位,看看這表章,董卓明確表態,願剷除張讓等亂臣賊子。此人忠心可見,何不讓他速速進京?」
大臣們面面相覷,場面一片沉默。良久,侍御史鄭泰走出人群,拱手沉聲道:「大將軍,董卓此人野心勃勃,如豺狼虎豹,若將他召入京城,他一旦掌握兵權,便會反噬,危害社稷。請將軍三思。」
何進冷笑,臉上寫滿不屑:「泰公,你未免太多疑了!天下正在混亂之際,若連董卓這樣的人都不信任,我該靠誰平定亂局?」
鄭泰直起身子,目光堅定,語氣更加嚴厲:「將軍,這不是多疑,而是未雨綢繆!董卓一旦進京,後果將不堪設想!」
話音未落,盧植站了出來,面色沉重:「大將軍,鄭泰所言不虛。我與董卓曾有交情,知此人表面寬厚,實則陰狠狡詐。若將他引入禁庭,必定權傾朝野,禍亂京師。不如就此止之,免得釀成大禍。」
何進眉頭一皺,語氣中多了一絲惱怒:「盧植,董卓如今以詔入京,豈能臨時撤回?你們一個個如此畏首畏尾,如何成大事!」
鄭泰嘆了一口氣,拂袖轉身:「既然將軍執意如此,那我無能再言,只能辭去官職,自保明哲。」
盧植沉默片刻,也重重一拱手:「若將軍聽不進忠言,那植也只能辭職告退,以免卷入此局。」
隨著兩人先後辭官,其他朝臣見狀,紛紛上奏請辭,朝堂之上,空空如也,原本的支持者走得七七八八。
何進全然不顧反對,派人前往澠池迎接董卓。然而,董卓卻遲遲未動,只是按兵不發,靜靜觀察。這一切都落入張讓等宦官眼中,他們聚在一起,神色陰沉,彼此交換著焦急的眼神。
「情況不妙,」張讓首先開口,聲音壓低,帶著一絲惶恐,「董卓已然起兵,此舉分明是為了對付我們。若我們坐以待斃,只能等著全家被斬首!」
段珪一拍桌案,語氣激烈:「不行!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與其等他們動手,還不如現在就想辦法解決何進。」
眾人默默點頭,張讓冷笑一聲,壓低聲音:「要動何進,可不能直接硬碰硬。得借娘娘的手,把他引進宮裡,這樣我們才能把握主動。」
一番密謀後,張讓領著幾名宦官進入長樂宮。他們跪倒在何太后面前,聲音哽咽:「娘娘,救命啊!大將軍何進矯詔召外兵進京,分明是要剷除我們宦官一脈,請娘娘為我們做主!」
何太后抬起頭,目光疑惑:「何進為新帝輔政,怎會如此極端?」
張讓一邊叩頭,一邊哭訴:「娘娘,若我們真有罪,便讓我們自己赴死,可大將軍根本不想留活口。他不僅要我們的命,還要滿門抄斬!現在唯一能解決此事的,就是請娘娘宣何進入宮,當面讓他停手。若他不肯,我等只能死在娘娘面前了!」
張讓說到這裡,故意將話語停頓,雙手高舉,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眼淚從鼻尖滑下,整個人看起來慘痛無比。何太后沉思片刻,眉頭微皺,陷入猶豫。
太后降詔召何進入宮,詔令傳到何進府邸時,他正在書房中踱步,神情帶著幾分得意。他將詔書甩在案上,冷笑道:「看來太后終於明白了張讓那幫人的危害,這次該是向我妥協了。」
主簿陳琳急忙上前,拱手低聲勸道:「大將軍,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太后詔令出得倉促,又在這種時機,很可能是十常侍的陰謀。還請將軍多加小心,切莫輕易入宮。」
何進不耐煩地擺擺手,眉頭微皺:「太后親自宣召,還能有什麼危險?陳主簿,別再胡言亂語耽誤正事!」
話音剛落,袁紹闊步走入書房,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滿:「大將軍,您難道看不出事情有蹊蹺嗎?眼下我們的計劃已經走漏風聲,那些宦官無法坐視。他們現在請您入宮,恐怕就是為了設計陷害!」
何進皺了皺眉,冷冷地看著袁紹:「你也太多疑了吧。難道我何進手握兵權,還怕那些只會搬弄是非的閹人不成?」
袁紹一拍桌案,厲聲道:「將軍,您執意如此,是在拿自己的命去冒險!若您一定要入宮,至少應該調集護衛隨行,以防萬一!」
此時,曹操站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他緩緩走到案邊,俯身拾起詔書,目光冷靜,語氣低沉卻帶著一絲壓迫:「大將軍,袁本初說得對。這道詔令來得蹊蹺,若非張讓那幫人設下圈套,怎會如此突然?依我之見,您應該先命人召十常侍到府中對質,徹底查明情況,確認無誤後再入宮,才是萬全之策。」
何進聽罷,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輕輕搖頭:「孟德,這就是你的見識嗎?小小的宦官而已,還需要如此謹慎?我何進掌握天下大權,他們敢對我如何?若真有異心,我一聲令下,他們根本無處可逃!」
曹操抬眼直視何進,目光冷峻:「將軍,正是因為您掌權,他們才會孤注一擲!若您不防範,後果可能是大禍臨頭。」
何進卻依舊滿臉自信,笑著擺擺手:「孟德,這話聽著像是個小孩子的建議。放心,我自有分寸。」
袁紹眉頭緊鎖,強壓怒火,聲音低沉:「既然您執意要去,那就讓我們帶兵隨行,護送您進宮。否則一旦出了事,我們誰也救不了您!」
何進聽後沉吟片刻,終於點頭:「好吧,你們隨我入宮便是。我要看看,那幫宦官到底敢不敢對我下手!」
袁紹與曹操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各自回營準備兵馬。書房內,何進坐在椅子上,嘴角依然帶著不以為然的笑意。他似乎毫不覺得,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深淵。
袁紹和曹操回營後,迅速挑選出五百精兵,每一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悍將,銳氣逼人。袁紹安排他的弟弟袁術全副披掛,親自領軍,在長樂宮的青瑣門外布陣,刀劍閃爍,氣氛緊張。
清晨的陽光染紅了宮牆,何進端坐在馬上,被袁紹和曹操護送著朝長樂宮進發。他的身後是隨行的甲士,每人皆表情凝重,手握兵刃,戒備四周。
走到長樂宮前,黃門出來傳旨,語氣刻板又冰冷:「太后特宣大將軍一人,其他人不得隨入。」
袁紹聞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低聲對何進道:「大將軍,此事不對勁!我們已在宮門外,您若發現任何異常,務必立刻發信號,我等即刻破門進入!」
曹操站在一旁,眼神如炬,冷冷補充道:「將軍,這場會面充滿危險,進去後千萬不可疏忽大意。」
何進卻仰起頭,滿臉不屑地揮揮手:「哼!我掌握天下兵權,這幫宦官怎敢動我?稍安勿躁!」他昂首邁步,懷著滿腔自信直入宮內。
嘉德殿門外,張讓和段珪早已等候多時,臉上掛著笑容。當何進踏入大殿,兩人立刻迎上前來,恭恭敬敬地行禮。可就在何進還沒反應過來時,左右的宮人陡然圍攏,氣氛驟變。
張讓突然直起身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厲的目光和逼人的語氣:「何大將軍,當真是威風八面啊!但我有幾句話想問你,答得上來嗎?」
何進愣了一下,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卻依舊強撐著氣勢:「你們這幫閹人,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有話就說!」
張讓冷笑一聲,聲音如刀:「董太后何罪之有,你卻用毒酒害死她?國母出殯之日,你託病不出,毫無半分尊重!何進,你別忘了,當年你不過是一個屠夫,靠我們的舉薦才有今天的地位,居然敢恩將仇報,謀害我們!你說我們污穢不堪,那你何進又清高到哪裡去了?」
何進聽得背脊一陣發涼,額頭滲出冷汗。他咽了口唾沫,轉頭想要退回宮門。然而此時,他才發現身後的大門已悄然關閉,整個嘉德殿內死寂無聲,唯有張讓的冷笑在回蕩。
「來人!」張讓一聲厲喝。殿內暗處突然竄出數十名埋伏的刀斧手,個個神色凶狠,寒光閃爍的利刃對準了何進。
「你們想幹什麼!」何進聲音顫抖,握住腰間的佩刀,卻已亂了分寸。他的目光四處遊移,試圖尋找逃生的出路,但所有出口都被刀斧手死死封住。
何進拔出佩刀,試圖反抗,但已是徒勞。他還未來得及揮刀,一名刀斧手便迅速上前,一刀揮下,直中他的腹部。何進慘叫一聲,鮮血瞬間染紅地面。他雙膝跪地,雙手捂著傷口,眼中充滿絕望。隨後,刀光再起,何進的身體重重倒下,血泊迅速擴散。
大殿內恢復寂靜,張讓站起身,目光冷漠地掃過四周,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處理乾淨,誰也別讓外面的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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