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天成 4: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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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執柳靜靜坐在房中,看着對面為自己沏茶的澈溪,眼神有些複雜:「王府的人都在說安樂王已經具折上奏,請皇上賜婚要立他那個影衛為側妃?」 他微微眯起眼睛,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0
 
「嗯,聽說是斯揚哥的主意,說是想案件重演的話,尋常藉口恐怕難以請動風官齊賀。」 澈溪一邊回答,一邊專注地為風執柳倒茶,動作嫻熟優雅。 0
 
「哼,那小子倒是難得沒有遺傳到他爹的古板。依我看,這也是存了幾分私心的,不想王爺繼續糾纏心蕊,所以才棋高一着給王爺設了這麼個絆子!」 他說着,雙眸卻仍是定定地瞧着澈溪,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審視。 0
 
澈溪提壺的手微頓了頓,像是被說中了心事,有些不自在,旋即微微一笑:「這樣也好,能早些幫義父查清當年的真相,也可以早日還義父一個清白!」 她抬起頭,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 0
 
「清白?」 風執柳粲然一笑,笑容中卻帶着幾分苦澀,「我哪還有什麼清白可言?雖說端陽的死,我的確是被冤枉了。可是當日我為了查出事情的真相,打傷眾多侍衛逃出宮去,又不惜易容潛伏於各大臣官邸,想找到那個在假山旁撞見的女子,結果反倒因為失望造下的殺孽深重,哪還有什麼清白?」 他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臉上寫滿了滄桑和疲憊。 0
 
澈溪將清澈明綠色的茶液倒入小盅:「義父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她輕輕抿了一口茶,目光透過茶杯的邊緣,看向風執柳。 0
 
「你方才進房之前,趁着安樂王他們去了西涼苑,你卻去了趟王爺的院裡,你想幹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起身踱到窗邊。一身再尋常不過的玄色長衫,卻被他穿出了異常落魄的滄桑感。瘦削臉龐上猶有年少時的皎皎光華,可此刻卻被憂愁籠罩。 0
 
「果然什麼也瞞不過義父呢!」 澈溪放下手中的茶,似乎毫不介意自己的所作所為被他監視,「就像義父所言,斯揚哥想借這個機會打消安樂王對元姑娘的想法。我呢,恰恰有些好奇,倘若這個時候,那個要嫁給王爺的小影衛出了事的話,王爺大婚在即,會不會就此讓元姑娘當上他的側妃……」 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0
 
風執柳忽然抬腳,狠狠將澈溪面前的茶桌踢翻,桌上的茶具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為什麼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任斯揚跟你之間是不可能的!」 他大聲吼道,臉上滿是憤怒和焦急。 0
 
「不可能?」 澈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義父忘了我們在金陽打的賭嗎?蘇蒙因愛生痴,楊勤之因恨生嗔,沈憐容由怨生怒。人性本就自私、貪婪,我就不信安樂王真能那麼大方,不計一切地去幫元心蕊會不想得到她。我還想知道,如果嫁給安樂王才能救出她爹的情況下,元心蕊要如元抉擇。」 0
 
她說到這兒忽然笑靨如花地望向風執柳,「義父你不覺得,這盤棋下到現在,才是真正開始嗎?」 她的笑容中帶着一絲挑釁,仿佛在向風執柳宣戰。 0
 
「在金陽的時候,你怎麼鬧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事關端陽的真正死因,我絕不會允許任元人破壞此事!」 他說着,忽然以疾如閃電般的速度從袖中伸出手來,緊緊掐住了澈溪的脖子,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0
 
 
「你我雖非血親,但總歸相伴多年,你現下這種乖張暴戾的脾氣若是再不改一改的話,就休怪我翻臉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決絕和憤怒,仿佛要將澈溪看穿。 0
 
澈溪聞言,居然大笑出聲,迎着他深沉目光柔聲道:「義父你看,我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吧。義父收留我是因為你太孤單了。這麼多年,什麼父慈女孝,傾囊相授,其實都是假的,到了真正利益關頭,誰也不會顧念誰。我就拿我這條小命來賭,這世上根本就沒有誰真的會顧惜誰……」 0
 
她的笑聲在房間裡迴蕩,顯得格外刺耳。 0
 
「啪!」 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澈溪的臉上,風執柳的臉因為氣憤而泛起微微的青白。「你懂什麼?倘若可以,我就願意用我的命換端陽的命……」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閃爍着淚光。 0
 
「是嗎?」 澈溪輕輕伸出食指拭去嘴角溢出的血絲,「那麼,當年你為什麼不陪她一起死?我倒覺得所謂的真相,報仇都不過是藉口。她人都死了,真相對她來說有什麼意義?你又如元能知道,她最想要的不是你的生死相伴?倘若義父肯現下就自盡在我面前的話,我倒是很願意與你一起死!不過不是因為我孝順,也不是因為我要報恩,而是因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捨得死!」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嘲諷和怨恨,直直地盯着風執柳。 0
 
風執柳聞言,盛怒之下反而平靜下來了,雙手不斷收緊,看着澈溪的臉在自己掌中,一點一點漲成絳紫色,直至她姣好面容因為痛苦而扭曲猙獰,才猛地鬆開手:「我不殺你,因為你活得比我還痛苦。只有你在,我才覺得自己還是個人!罷了,那我們就再賭一把,看看這人性,到底是善,還是惡吧!」 0
 
風執柳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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