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獨自蜷縮在看守所陰暗的角落裡,整個身體像是被壓垮了般無力。牆壁冰冷,他的脊背靠著,彷彿這世界都在對他施加重壓。他的腦海中空洞而混亂,不斷地在閃回著詹姆斯那張冷笑著的臉。走廊外,傳來了模糊不清的新聞播報聲,那些新聞裡提到的每一個字彷彿都是刀子,狠狠刺在威廉的內心。
「受人尊敬的詹姆斯教授在經歷暗殺後仍然命懸一線,社會各界為他祈福,無數人期待著他的早日康復……」
「對於這次刺殺事件,學術界感到震驚與痛心……」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沉重的鎚擊,直敲威廉的胸口。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沒有人能夠看穿真相?為什麼他成了全世界的罪人?他痛苦地將手掌掩住自己的臉,指甲掐入了肌膚,但那種肉體的疼痛遠不及心裡的煎熬。他想不通,為什麼沒有人站出來?哪怕一個人,只要有一個像他一樣清醒的人,能看到詹姆斯那惡魔般的面具下隱藏的真相……
「他是惡魔!他是個怪物!」威廉無聲地對自己咆哮,但他的聲音卡在喉嚨裡,無人能聽見。他的理智早已開始崩裂,世界在他眼裡越來越扭曲。
走廊上的新聞聲依然不斷傳來,聲音冰冷無情,彷彿是對威廉進行著無形的審判。
「威廉·史密斯,歷史系前系主任,過去曾多次表現出對詹姆斯教授的嫉妒與仇恨,終於走向極端……」
這些詞彙像是毒箭,深深刺入威廉的心底。他想要反駁,想要大聲呼喊出自己的清白,但每個字都沉重得無法脫口。他的喉嚨乾澀,眼睛幹澀,世界只剩下一片灰色。沒人相信他,沒人理解他。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他只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一個人也好,」威廉的心裡絕望地喃喃著,「一個和我一樣清醒的人就好……」
但他清楚地知道,那個「一個人」永遠不會來。
威廉蜷縮在看守所那狹窄的角落裡,四周的牆壁像一個冰冷的囚籠,將他死死地困住。他的手指不斷地在頭皮上來回抓動,指甲早已掐進皮肉,鮮血沿著髮絲慢慢滲出,但這點疼痛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外面的新聞播報聲斷斷續續傳來,字字句句像一把把銳利的刀,直刺他的心窩。
「為什麼……」他嘴裡低聲呢喃,聲音幾近崩潰,像是來自地獄的哀嚎。思緒無法控制地旋轉、翻滾,像一團失控的旋風,將他僅剩的理智徹底攪爛。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
「為什麼是我?」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孤立無援,無法反抗,卻依然被逼著去面對這無解的現實。每一個新聞報導都在重複著詹姆斯受害的故事,把他塑造成一個悲劇英雄,所有人都為他流淚,為他祝福。而威廉呢?他成了眾矢之的,成了整個社會口誅筆伐的對象,被定性為「妒火中燒的瘋子」,一個「謀害無辜的罪人」。所有人都站在詹姆斯那邊,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理解,沒有人看到真相。
「我才是唯一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啊!」
他的內心充滿著憤怒和絕望,雙眼充血,彷彿被怒火燒盡。他恨自己無力,恨那個冷酷無情的世界,恨所有無法理解他的眾人,但最深的恨,是針對詹姆斯。他每想起那天,詹姆斯倒在地上,對他露出那詭異笑容的樣子,他的血液就沸騰起來。
詹姆斯那時的低語還在他的耳邊徘徊:「謝謝你,威廉……那些殺不死我的,終將使我變得更強。」
這句話像一根毒針,深深扎進了威廉的靈魂,讓他每一刻都在咀嚼著自己的無能和失敗。他已經無數次地回想那一瞬間——那把刀刺進了詹姆斯的身體,他應該死了,應該結束了這一切。但不,詹姆斯沒有死。威廉的反抗成為了幫助詹姆斯昇華的契機。「我親手成就了他的力量!」
這個念頭徹底摧毀了威廉的心靈。他幾乎是憤怒到極致地用頭撞向牆壁,想要借此痛覺來釋放內心那無法承受的折磨。撞擊聲在狹小的空間內回蕩,他的額頭瞬間破裂,鮮血滴在地上,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不在乎,他的頭腦裡只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盤旋:「詹姆斯是個惡魔,他必須被阻止!」
「為什麼沒有人能看穿他?!」 他尖叫著在心裡發問,整個人陷入了瘋狂邊緣。無論他如何痛苦地掙扎,現實卻像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峰,壓得他無法喘息。每當他試圖說服自己能夠找到方法揭露詹姆斯的真相,另一個聲音卻告訴他:「這根本無法實現,他是無敵的!」
威廉的世界在瞬間坍塌,所有的希望如灰燼般消散。他發現自己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個世界早已註定要被詹姆斯這樣的惡魔掌控?是不是所有人的命運,都被一雙無形的黑手操縱?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還有什麼意義?
他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刺耳,幾近癲狂,淚水混著血水從臉頰滑落。他越想越瘋狂,理智在一點點被絞碎,「我做錯了嗎?我到底錯在哪裡?為什麼是我承受這一切?」 他不停地自問,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威廉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淹沒在無盡的黑暗中。他的心已經徹底崩潰,被困在一個無法逃脫的噩夢裡,永遠看不到黎明的光。
威廉癱坐在看守所冰冷的地面上,頭頂的燈光散發著陰冷的白色光芒,刺眼得讓人無法直視。可這種刺痛對他來說,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腦海中,無數個問題像狂風般席捲而來,一遍遍撞擊著他的神經,讓他越來越無法忍受這種無解的痛苦。
「為什麼?」
這個問題像是盤踞在他內心深處的毒蛇,無論他怎麼思索,這條蛇始終無法被驅逐。威廉想找到答案,卻只不過是徒勞。詹姆斯的那張面孔,一次次出現在他眼前,帶著嘲諷的笑容,帶著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他這個失敗者。
「為什麼沒有人相信我?為什麼只有我看清了一切?」
威廉的心在無數個問題中糾結著,越是想找出解釋,越是感到無力。他的精神逐漸崩潰,像是陷入一個無底的深淵,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爬出。他意識到,這個世界似乎已經對他封閉了,沒有路可走了。每一條出路都像是被無形的手堵死了。
詹姆斯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腦海中響起,那低語般的嘲弄,帶著無盡的戲謔與勝利的意味:「你這個笨蛋……謝謝你,我又昇華了……」
「昇華……?」 威廉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呻吟,腦袋裡的那根理智的弦終於斷裂。他感到自己的靈魂正在一點點消散,彷彿被抽離了現實,逐漸脫離了這個世界。他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無解的痛苦,無法再忍受這不斷逼迫著他的問題。
「我……要解脫……」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像是從深淵中發出的最後回響。他的手慢慢抬起來,摸向冰冷的牆壁。接著,他的額頭輕輕碰上那粗糙的牆面。初次的碰撞並不劇烈,像是一個微弱的嘗試。
然後,下一次,他用力了一點。
「我……該死……」
他喃喃著,額頭再一次撞向牆壁,這次的力度讓他的頭皮傳來一陣鈍痛。牆壁的冰冷與堅硬刺激著他的皮膚,但這種疼痛似乎是一種解脫。「結束吧……求求你……讓我解脫吧……」
他不再顧及疼痛,頭像一顆被操控的槌子,毫不猶豫地一次又一次地撞向牆面。每一次碰撞,他的額頭便傳來更強烈的痛楚,鮮血沿著額頭的傷口流下,但他毫無察覺。這股痛苦彷彿將他內心深處的絕望一點一點地釋放出來。
威廉感覺到自己的世界開始模糊,視線變得一片模糊,四周的景象像是在他的眼前慢慢消失。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只剩下那種不斷撞擊的痛苦,成為他存在的唯一證明。他想讓一切結束,想讓這個噩夢般的世界從此消失。
**「詹姆斯,你贏了……」**他最後低語著,頭顱再次重重撞向牆壁。這一次,劇烈的撞擊讓他的額頭深陷進牆面,鮮血四濺,染紅了牆壁和地面。他的意識如同斷裂的紙片,在空氣中飄散,最後只剩下一片黑暗將他吞噬。
然而,解脫並沒有如期而至,牆壁的堅硬,反而像是將他困在無盡的折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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