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這什麼玩意兒!」
「新垣哥哥…鬼族…是鬼族!」
老婦緩緩抬起頭,聲音沙啞的說:「峨眉的女娃兒們,老身只想跟兒子好好生活。你們何必緊追不放呢?」
「怎麼回事啊?」新垣徹擋在柯靈菲身前,一會兒看看峨眉弟子,一會兒瞧瞧老婦。
峨眉弟子被新垣徹的神魔之力一擊,體內靈力激盪,別說再戰,就是連站也站不穩了。只有若卿一人持劍相對。
若卿瞪了新垣徹一眼,「一個月前,老人家進城採買。下坡時摔了一跤。她本身就疾病纏身…結果…沒有一個人肯幫她…就這樣在地上躺了兩個時辰…等到劉義隆找到她時,已經…已經不行了…。」
劉義隆聽到這話立馬反駁,「胡說!我娘好好的!你…你別信口雌黃!!」
「沒人幫忙?躺了兩個時辰??怎麼可能!」新垣徹難以相信。
若卿苦笑道:「老人家摔倒的地方並不偏僻,就在龍池城主路一旁的巷子裡。從那裡走過的路人一天沒有上千也有八百,卻沒有一個人肯扶她一把。」
「不可能…你說的不是真的!!」
「劉義隆…其實你娘在當天就已經離開了…她的魂魄在頭七那天因為怨念化身成鬼,並在這一個月里給你施術讓你阻止我們。」若卿眼睛紅潤,「你娘已經死了…」
「我娘沒死!她活的好好的!能吃能喝也能睡…鬼能這樣嗎?」劉義隆情緒十分激動,「娘?他們說您已經死了…無稽之談!您告訴我是不是?」
「對啊!他要是鬼怎麼可能又能吃又能喝?」新垣徹提出自己的疑問。
「你真的是妖王新垣徹嗎?連這個都不懂?」若卿瞪着他,一臉疑惑。
「新垣哥哥曾經被懸圃宮道士打傷失去了記憶。」柯靈菲解釋道,「新垣哥哥,眾生各有靈閣,鬼族也有。」
「這我知道。」
「靈閣除了儲存靈力外,還有特殊功效。而每個種族的靈閣功效各不相同。」
柯靈菲解釋說道。
「鬼族的靈閣名叫『鬼骨』。鬼骨可以使鬼族進行虛化或實化,前者上天入地,穿牆透屋,沒有任何武技能傷到它們。而實化正好相反。實化的鬼族言行舉止與常人無異。既能飲食又能入睡。若不用靈力探測幾乎發覺不了。」
「這麼強嗎?」
「虛化的鬼族靈力強,實化則武技強。虛實可由鬼族自行操縱。」
劉義隆急迫的看着母親,希望母親能給出否定的答案。
「老人家,您兒子劉義隆可是活人!您身為鬼族強行在他身邊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輕者損壽,重者成為活死人。」
「夠了!!」老婦喝道,悽厲聲音中裹雜着憤怒,「人性卑劣奸詐,貪婪自私!你們…你們知道那兩個時辰我是怎麼過的嗎?看着他們一個一個從我身邊繞過,卻沒有一人肯扶我一把。那種絕望…你們誰都不會懂!!我是被冷漠害死的…!人族…都該死!!」
聽到這句話劉義隆終於繃不住了。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娘…娘…我…我對不起您…我對不起您啊…」
「兒啊…別難過…娘永遠在你身邊…哪怕娘已經死了。這群人與那些袖手旁觀的傢伙沒有什麼區別!娘只想和你安安靜靜的生活,可他們依然不放過咱們母子。等娘收拾掉他們…」
說話間,老婦靈力大起。突如其來的靈震將身後的茅屋掀了個底兒朝天。周遭一片狼藉,狂風激舞,塵煙四起。
「她就死了一個月而已,怎麼靈震這麼強?」新垣徹驚嘆道。
「鬼族與別族不同。眾生修為大多都看修煉時長,而鬼族除此之外還有怨念。怨念越強靈力越強,進而靈階越高。」
柯靈菲捂住口鼻,緩步後退。
老婦全身散發着綠幽幽的光芒,一步一步走向若卿。後者橫劍胸前,嚴陣以待。
在強大的靈震威懾下,若卿每退一步都十分艱難。
「實體!就是現在!!」
若卿催動靈力,狂風中用竭力刺出一劍,速度之快眨眼之間。
那老婦面對鋒銳的長劍從容不迫,不閃不避。
若卿本以為會一劍刺中,可她竟連劍帶人一起穿過老婦的身子,實實撲了個空,眼瞧就要跌倒。
說時遲那時快。老婦轉身一把抓住若卿後背,重重摔在地上。
若卿悶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其餘弟子驚恐地向後挪動,怎奈使不出一點力氣。
「老人家!她說的不無道理,你這樣一直在劉兄身邊會害死他的!你要是為了他好…就跟鬼差離開吧。你已經死了,不屬於陽間了。」新垣徹開口勸道。
「人族都得死!」
話音未落,老婦突然閃現身前,兩隻粗暴又毫無生氣的大手一瞬間抓住新垣徹的雙肩。
柯靈菲見狀揚起骨鞭向老婦面門抽去。後者突然虛化,骨鞭穿過老婦甩在地上。
「就是現在!新垣哥哥!」
新垣徹聞言雙指併攏豁然點出。
一柄泛着橙色光芒的劍影從指尖迸發,直插老婦胸膛!新垣徹愣了一下,心想從沒見過這個顏色,但這疑惑隨即消散。
二者面對面,相距一尺不到。這麼近的距離哪怕是神仙也躲不開。
隨着錚得一聲,劍影連帶老婦一齊插入樹幹。
「幹得漂亮!新垣哥哥!她虛化之後我們打不到她,可她也抓不住你了。不過…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一招?」
「司季用這一招逼我使出神魔湮滅。我即便不會這一招的咒訣,也可以照貓畫虎學他個大概!」
劉義隆見到母親的魂魄被釘在樹上,連滾帶爬撲了上去,「娘!娘你怎麼了?沒事吧?我給你拔出來!」
說着,夾住光劍用力向後拉扯。
可他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拔得動?
「別費力了…兒啊…你要記着…是那群麻木自私的人害死了娘…人類不可信啊…」
劉義隆哭道:「娘…今天我見到了一個老婆婆。她跟您年紀相仿,身形也相似…她摔倒了,我把她扶起來的。可是她轉頭就說是我撞得她!非要我賠錢…娘…好心相助卻被污衊,冷眼旁觀就是兇手!娘…我跟您一起走吧…」
「兒啊…起來…地下涼。你要好好活下去…把負你的人,還有對娘冷眼旁觀的人統統殺掉!讓他們到下面陪着為娘。聽到沒有?!」
劉義隆站起身,抹去淚花,斬釘截鐵地說道:「您放心,娘!很快的…很快您就能見到他們了。」
「劉兄,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清醒一點!他們只是沒幫忙而已,並不是元兇…」
「閉嘴!我不想聽那些大道理和廢話!不是你被誣陷,不是你的家人摔倒地上沒人管。你沒資格對我說教。」
新垣徹忽然想到很久之前的一句名言:莫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他低頭不語,手腕一轉,光劍立即消散化作流螢飛了回來。突然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好似電流衝進體內。
整個身體,包括每一根汗毛都在顫抖。
雙手、雙腳、大腿、手臂如同短路的燈泡一樣似隱似現。
「啊!新垣哥哥!你!你的身體虛化了!!」柯靈菲吃驚地喊道。
與此同時,樹幹下的老婦從頭到腳化作塵煙隨風而去。只餘下劉義隆絕望悲痛的哭聲迴蕩在漆黑的夜空中。
「你奪舍了鬼族的靈閣——鬼骨,並與之融合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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