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陰 2: 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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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儘管白子嬰從不承認那隻貓是他帶來的,但大傢伙都心知肚明:這貓早出晚歸整天到處偷雞摸魚,一到飯點就跑回去,那時間卡得比外出上工的人還準時。 0
 
老李對這位來歷不明的年輕人和他可能威脅到鸚鵡安全的貓抱有相同的敵意,因此整日裡沒少在鄰里跟前大嚼舌根。「我敢打包票,那小子絕對是在城裡混不下去了,才會來咱這個地方!」老李站在一群拉家常的老太太中間唾沫橫飛,「有出息的傢伙誰樂意跑回來啊!」 0
 
 
他一邊說一邊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仿佛自己親眼看見白子嬰在大城市裡到處碰壁,最後落魄的不得不返回鄉鎮。一想到這,老李又找到了可以進攻的據點,歪起一邊嘴角得意地張開嘴準備再說些什麼。 0
 
「喵——」一聲充滿戲謔的貓叫在老李腳下響起,打斷了他的話頭。 0
 
 
說來也奇怪,為什麼一隻動物的叫聲能聽出戲謔的意味。老李還沒來得及深究,就聽見那幫碎嘴老太太們此起彼伏地叫起來,他下意識低頭看去,一眼瞧見自己平時寶貝的不得了的鸚鵡血淋淋的被扔在地上,像一團破布。 0
 
而罪魁禍首就蹲在不遠處悠閒地舔爪子,察覺到老李憤怒的目光,它挑釁似的搖搖尾巴,然後像一道黑色閃電般敏捷地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0
 
 
從那以後老李跟白子嬰算是徹底結下了梁子——儘管一直以來只有老李一個人在單方面較勁使絆子。 0
 
「誒——!」聽見背後有人喊自己,老李猛地直起身,卻忘了還有個腦袋正卡在縫裡,這一來回直接讓額頭被破損的木板劃了道大口子,鮮血淋漓地回頭望向張強。 0
 
 
「嘶,哎喲!」張強不忍直視地趕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你急啥啊,一大把年紀了咋還這麼不小心,那傷口可不小啊!」 0
 
老李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張強。 0
 
 
暗紅色的小河淌過層疊溝壑,染紅老李小半張臉。 0
 
張強被那眼神看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控制不住地爬滿手臂,但本着多年鄰居的交情,他還是壓下心裡不可名狀的恐懼感,試探道:「我家有繃帶和藥在外邊,我拿給你?」 0
 
 
這下老李乾枯的臉上反倒露出一個笑容,溫和地沖張強招招手,「好啊,麻煩你了。」 0
 
真奇怪,老李平時可不會這麼好說話。張強有些莫名地撓撓頭一邊往屋裡走,收拾好藥箱後就準備帶給老人。 0
 
 
他站在門前,眼尖的瞥見門縫外有黑影一閃而過,像是有什麼東西跑了過去。 0
 
渾濁昏黃的夕陽看起來格外陰鬱不詳,落日肆意抖落赤朱丹彤,使得地面的一切看起來失真似的模糊不清。 0
 
 
門外傳來一聲悠長慵懶的貓叫,緊接着是老李驚慌地叫罵聲。 0
 
張強想到老李受傷的額頭。心說可不能讓那無知的畜生再給咬了碰了,不然到時候打針住院,他那把老骨頭哪經得起折騰。於是伸出手準備拉開院門。 0
 
 
「現在,不要出去。」 0
 
張強循聲看去,瞧見白子嬰不知什麼時候坐在用來隔開兩座院子的土牆上, 0
 
單手托腮,視線到處亂飄。此時他正在觀察老李院子裡種着的槐樹。 0
 
大人的事兒,小孩別管。」 0
 
 
張強努努嘴,不打算問貓的事兒,他清楚眼前的青年不會承認貓的歸屬問題,這些日子白子嬰對那黑貓冷淡的態度,他也看在眼裡。 0
 
「老李頭說話確實不帶把門兒的,你別往心裡去啊。老李怕貓,他年紀大剛剛還受傷了,看着挺嚴重,我得去把那畜生趕走,免得出事兒!」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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