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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茗顫抖道：「你忍一下。」
言清聽到江茗發顫的聲音，有些無奈道：「是不是傷口很嚇人，要不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言清晃動着魚尾，想要翻過身，但卻被江茗察覺到，死死的按住。
「不是害怕。」
江茗將言清剩下還沒有被血所浸染的襯衫碎布塞到了言清嘴裡，「你咬着，忍忍很快就好了。」
言清張嘴咬住了碎布，整個人趴在礁石上，頭埋在胳膊里，牙齦緊咬，臉上線條緊繃，額頭滲出了薄薄的汗水。他的眉頭緊皺，眼睛緊閉，強忍着疼痛。
還好江茗的動作很快，塗好消毒的藥水後，江茗就將已經軟做一團的言清拉到懷裡，一圈圈的為他綁好繃帶。
「你還好嗎？」 江茗輕聲溫柔而低沉問道。
言清痛苦的呢喃：「還... 還好。」 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
江茗看着言清赤身裸體的軟倒在自己的懷裡，脆弱至極。
言清本身就白的膚色在此刻簡直接近到了透明，紅艷的嘴唇此時也是慘敗無色，只有脫水開裂的嘴皮。
言清昏了過去。
長達十個小時沒有進食和飲水，還拖着這麼大的一道傷疤遊了這麼遠，言清的身體體能早已應該到達極限，還好注射藥劑言清才能堅持到這一步。
江茗溫柔的擦拭掉了言清額頭間的薄汗，拿出自己帶的純淨水放到言清的嘴邊，替他滋潤着嘴角。
純淨水從瓶口緩緩流出，滴在言清的嘴角，他不由自主地去大口地吮吸，很快喉腔里乾澀的表面就得到了濕潤。
睜開眼看到眼前骨骼分明細長的手指為自己托着水瓶，言清頓時有些錯愕，但很快言清就將剩下的水都喝完了。
抹了一下嘴，滾動着喉結將水都喝完後，言清抬頭看着江茗，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卻又很脆弱的微笑：「多謝。」
江茗抬手，將手裡營養劑又遞給了言清：「再吃點，你很久都沒有吃了。」
言清沒有推辭，大口地吸着營養劑，很快就吃飽喝足了：「我們走吧。」
這次江茗，點了下頭。左手小心的避開言清後背的傷口，右手搭在魚尾處，輕輕一提，陷在海水裡的尾鰭整個都出來了，流光四溢，華美瀲灩。
江茗低頭看了一眼：「你這魚尾真好看。」 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驚艷。
言清慘白的臉上勾出了一個上揚嘴角：「這是鬥魚，我選了只淺藍色的。」 說着還搖晃了下魚尾，「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 江茗微笑着回答。
感覺到凌晨海面上的冷風，江茗脫下了自己的外套，俯身給言清穿上，瞬間脆弱的言清就被套在裡面，只有漂亮的淺藍魚尾露了出來。
飛回去的路上，言清是真的很累，好幾次搭在江茗脖子上的胳膊都掉了下來。
向下滑了下，但卻又很快醒過來，被江茗顛了下後，又緊緊的抱住江茗。
這樣的困意與驚醒，直到到了太平洋分區基地的島嶼上空，言清才安心的睡了過去。
從言清的基本情況來看，醫療人員給言清簡單的做了治療後，就讓江茗把言清帶走了。所幸都是小創口，只是血流的多，得靜養一段時間，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送了言清回了宿舍後，江茗也沒有離開太遠，而是變成了原形，靠着床睡在了言清的旁邊。銀漸層的毛髮柔軟而蓬鬆，在黑暗中散發着淡淡的光澤。
兩三個小時後，江茗又聽到言清痛苦的呻吟聲，摸了額頭，才發現都快要燒熟了。
江茗一下子從地上彈起來，眼睛裡滿是驚慌。
江茗拉開被子後更是驚嚇，言清腹部整個魚皮都開裂了。江茗慌忙中才想起，言清現在還是只美人魚。
江茗抱起言清，拖着長長的魚尾在地上，然後放到了浴缸里，開始放水。
但此時卻又想起他背後的傷口。江茗手忙腳亂的看了言清背後一眼，還好沒濕後，就默默的給言清翻了個身，讓他趴着浴缸睡。
等了半晌，言清臉上的紅熱才開始慢慢消退。
言清白皙的額頭上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水，整個人軟弱無力的趴着浴缸的側壁。
為了觀察言清後背上傷口，江茗沒有給言清穿衣服，而是給整個上半身都纏滿了繃帶。伴隨着言清微弱的呼吸，從旁邊站立的江茗的視線望去，還能看到漂亮的蝴蝶骨在微微震動。
江茗盯着言清，背靠着牆壁，半晌才滑下來，用手輕輕的拂去了那層水珠，喃喃自語道：「真是脆弱。」
一直到言清清醒的時候，江茗還在浴缸旁邊趴着。言清一睜開眼，就被滿是白絨絨的毛占據了整個視野，沒忍住，言清摸了一把。
「你在幹什麼？」 江茗懶洋洋的聲音頓時傳來。
言清張開嘴想回一句，卻怎麼也冒不出來聲，乾涸的嗓子眼都快要冒煙了。
「先別說話。」 注意到言清的異樣，江茗變了回來，拉下旁邊的浴巾裹在腰部，兩隻腳鞋都沒有穿，出了浴室。
等到再次回來的時候，江茗已經穿好了衣服，手裡端着一杯水。
江茗將水送到了言清的面前，道：「先喝兩口潤潤嗓子。」
言清伸出手想要接過，卻沒有想到自己的手指只見有着一層透明可見的蹼，一時間愣住了。
看到言清的呆滯，江茗蹲下來，將水遞到言清的嘴邊輕輕碰了一下。
言清這時才反應過來，右手接過了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在喝水的時候，言清也沒抵擋住好奇，盯着另一隻手指間的蹼看着。
言清驚奇，這是什麼原因，說不出話的他擺了一副滿是想要知道原因表情看向江茗，求解惑。
江茗看着浴缸里呆呆魚，嘴角笑了笑，道：「有醫療隊的人來過，他說你這個是正常情況，很快就會消失的。」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言清朝着江茗晃了晃手，整隻手長的極大，展示着他五指間透明的蹼。
江茗挑眉:「他們說，你這是因為外界衝擊下導致藥劑的藥效延長，又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注射的藥劑衍生物種的自我保護機制會出現隨機狀況，沒有什麼損害，你放心。」
言清放下手裡的水杯，還是盯着亮亮的蹼，沙啞的說：「是... 是類似一種保護機制的被動效果。」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看夠了手，言清才停了下來看向了江茗。
此時的江茗在兩天一夜中都沒又好好的休息過，整個眼睛的底下，泛起了青色，整個人憔悴不堪，有些頹廢。
一時間言清的心情有些難以言說，從江茗在茫茫大海中找到自己，又照護了自己一整天。
從帶着自己飛過望不到邊際的大海那一刻，到現在貼心的端茶倒水。
不可否認，言清的內心有些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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