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
一道纖細的人影悄然停在千江雪的工房門外。
她先是側耳細聽了屋裡的動靜,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後,才輕輕推開房門。
只見她躡手躡腳、悄無聲息地踱到白天千江雪 「撞」 開的那面牆前,蒙了黑巾的臉上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月光下依稀可見她眼中閃爍着明亮的笑意。
「砰」 的一聲脆響,是腦門與牆壁碰撞後發出的聲音。
「嗷!」 葛九九捂着腦門,只覺滿天金星直冒,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了。
「你來了。」 黑暗中忽然傳來一個略有些低沉的男性嗓音,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葛九九立時辨出這是千江雪的聲音。
葛九九驚得魂都要飛出來了,黑暗中只依稀看到白色牆面緩緩轉開。
「這地磚上的機關只有我的鞋印才能啟動的。」 千江雪說着,一把將她拉進了屋內。
葛九九全身僵硬,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只覺滿頭霧水。難道他把自己錯當成是誰了?可是,千機莊裡除了自己,會有什麼人三更半夜摸進這少莊主的房中?
難不成,這傢伙跟府里哪個丫頭有姦情?所以陰錯陽差把自己當成了別人?
一股難以言狀的失落和酸澀湧上心頭,葛九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頭撞疼了嗎?」 千江雪關切地問道,雖然明白這丫頭深夜摸進自己房中有些可疑,他卻還是忍不住地關心。
從她一出現在千機莊,他便認出了眼前的她正是當年破廟中準備 「以身餵豬」 的小丫頭,雖然時隔多年,但是她那雙清亮的大眼睛,他可是至今都記憶猶新的。
因為好奇她混進千機莊的目的,他才會故意讓她瞧見自己入房的機關,以此試探她的來意,沒想到她果然上當,這倒讓他心裡有些矛盾了。
他早就收到消息說有人重金僱請殺手要取自己的項上人頭,但倘若她對千機莊有什麼不軌之心,他倒真的不知道要拿這昔日頗感興趣的小丫頭如何是好。
葛九九渾然不覺自己就像一隻掉進陷阱的小白兔,滿心以為千江雪是錯將自己當成 「情人」 了。
她心裡既緊張又好奇,連忙細聲細氣地試探道:「當然痛了。」
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一隻受驚的小鹿。
千江雪聞言,在黑暗中抿緊了唇,那線條分明的嘴唇此刻微微泛白,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
他輕輕扶着葛九九在床邊坐下,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說道:「你還是先躺一躺吧,我給你找瓶藥油來。」
葛九九心中暗暗叫苦,找藥油還不得點燈?一點燈自己不就穿幫了?
他現在是把自己當成他的情人才會對自己這麼溫柔,萬一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不起疑才怪吧。
想到這兒,她心急如焚,連忙拉住千江雪。
也不知是她用力過猛還是千江雪有意為之,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千江雪整個人覆上了她的嬌軀。
葛九九奮力想要打破這被撲倒的弱勢局面,她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不經意地一通亂扭運動間,她渾然不覺自己胸前的柔軟正時不時地擠向身上的千江雪。
千江雪只覺一道奇異的感覺如電流般貫穿全身,周身血液仿佛瞬間被點燃,齊齊沸騰着飛快湧向某處,一聲壓抑的呻吟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葛九九頓時全身一僵。她自幼在孟婆堂長大,見多了修習媚功的場景,也看過水菊那裡的艷情小說和圖畫,她當然知道這一扭一哼間產生了怎樣的生理反應。
「無恥!」 葛九九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腳把千江雪從身上踹飛了出去,她的胸脯劇烈起伏,大聲罵道,「你這個衣冠禽獸!你斯文敗類!你人面獸心!你……」
葛九九隻覺氣血翻湧,心頭狂跳,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害羞還是生氣,腦中只浮現出千江雪與不明女子夜夜上演這銷魂一幕的場景,心中湧起一陣酸澀與憤怒。
她以腳試探,碰到了被踢下床的千江雪,連忙下床摸索着找到一截溫暖的手臂,再往上應該就是那傢伙那張妖孽的俊顏了吧。
她葛九九今天不替天行道,打得這淫賊變豬頭,她就不姓葛!
她摸!她再摸!不過這傢伙的手臂是不是太粗了點?當她的小手想往斜上方繼續探索想象中的俊顏時,觸手所及卻是一處炙熱。
「啊!」 一聲又羞又氣的慘叫在房中響起。
不等千江雪反應過來,便覺得腳下一涼,鞋子被人強行脫了,接着便是一陣慌亂的腳步在房中一陣亂竄。
砰 —— 是腦袋再次撞上牆壁發出的聲音。
地板被人重重跺了幾下,接着才聽到機關輕響,失魂的腳步終於被阻在了門外。
被之前的無心撩撥挑逗得心猿意馬的千江雪,終於忍不住發出由衷的狂笑,那笑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在嘲笑葛九九的單純與莽撞。
葛九九用掉了一整瓶孟婆堂秘制的消腫去淤膏才揉平頭上的大包,她坐在床邊,手指輕輕揉搓着額頭的淤青,心裡卻還在糾結為什麼自己會在意千江雪把自己當成了誰。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絲迷茫與失落,仿佛在尋找着什麼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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