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要做了才算。」 千江雪說着,緩緩朝着她靠近,目光堅定地看着她,「你要動手隨你便,我絕不避開!」
其實,從管家帶她進門的那一刻起,那雙清澈如玉的眸子,立時讓他想到了當年破廟中那個有點迷糊卻眸光清澈的小乞兒。
雖然最初也曾疑心過她的來歷,但是他始終篤定她不會加害自己,只因她面對自己時,眼中那來不及掩飾的感情。所以,他寧願賭上一賭,也不願意放棄這份剛剛萌生的感情。
葛九九見不得他永遠一副胸有成竹的篤定表情,氣得一下子躥起來想動手,誰知道頭頂結結實實地撞上了石板。
這突如其來的疼痛,痛得她抱着頭,連叫痛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你沒事吧……」 千江雪關切地問道。
葛九九含淚咬牙,她總算是明白了,這人分明就是她的災星,遇見他之後倒霉的永遠是她。
她憤怒地喊道:「你連撞兩次試試,看有沒有事!」 說着,她像只發怒的小獸般撲身上前,使出了年少流浪時的看家本領,張嘴就咬向千江雪的肩頭。
千江雪只覺肩上一麻,所有被刻意忽略的東西,如潮水般全部湧入腦海。
孤男寡女、逼仄密室、貼身親近、耳鬢廝磨、幽香縈繞、貝齒輕咬…… 這一連串的詞語接踵而至,在他的腦中形成一幅叫他心跳如雷的香艷畫面。
仿佛觸電般,千江雪一把推開身前這具幾乎能在瞬間點燃他全部欲望的柔軟嬌軀。
「砰 ——」 一聲巨響,這次遭殃的是葛九九的後腦勺,不偏不倚,在石門上撞了個結實。
「阿九……」 千江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心中滿是懊悔。
葛九九鼻子一陣發酸,一隻手捂着剛剛撞痛的後腦勺,一隻手摸着之前撞痛的頭頂,像只受傷的小動物般,帶着哭腔縮向角落:「你別過來……」
「對不起,我…… 我不是有意的……」 千江雪看着她此刻泫然欲泣的樣子,頓時心疼得不行,「我只是不想又被你當成淫賊……」
聽出他話中的別具深意,葛九九怔怔地抬眸,眼眶裡還含着淚,臉上的表情卻全然沒了該有的鎮定,雙頰瞬間飛紅,結結巴巴道:「你…… 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我只是想知道我想娶來當娘子的女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緊緊捉實了她的手,眼中滿是愛意,愛極了她此刻的表情。
「什麼叫你想娶來當娘子?你剛才不是還怕我傷了你的小霜兒嗎?」
葛九九皺着鼻子,別過臉,一臉的不滿。卻聽頭頂有熟悉的機關啟動聲響起,冷艷美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這回竟帶了幾絲溫暖的笑意:「哥,剛才有人用箭射了封信進來,說是…… 說是……」
千江雪看着葛九九,笑着說:「這下你的醋罈子可以封嚴實了吧?」
雖然不滿妹妹打斷了自己的告白,但是眼見葛九九的臉色又明顯由陰轉晴,他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仰頭望向千雲霜,「說什麼?」
「說是問您有沒有興趣去孟婆堂小坐,談一談彩禮和聘金的事情,還說……」
葛九九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急切地問道:「還說什麼?」
「還說九姑娘臥底護駕的行動很成功,如果您不願意娶她的話,九姑娘可以先去一趟『江湖桃夭報』找夜祺公子,賣點少莊主不為人知的八卦消息給他們,報料費花堂主會直接跟他談的。」
葛九九皺了皺眉,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為什麼她有一種被人賣掉了的感覺?
花錦籮的金算盤該不會是一早就打的這個主意吧?
工房內的小茶几前,花錦籮悠然自得地嗑着瓜子,臉上帶着一絲得意的笑容:「少莊主不愧是當世武林第一機括師,果然好謀算!本來我還在想我家阿九這幾天再不回去的話,就讓紅綃來貴莊撒把斷子絕孫粉呢!不過既然您這麼客氣,重金請我過府一敘,我多少還是會給點面子來一趟的!」
千江雪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聲。開什麼玩笑,這女人活脫脫就是副狐狸相,他一個手無寸鐵的機括師,拿什麼去孟婆堂跟人談條件?
把她叫到千機莊來,好歹是在自己的地盤,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被人牽着鼻子走嘛。
「花堂主既然這麼賞臉,在下也就開門見山了。阿九我是絕對不會讓她回孟婆堂了,花堂主只管提條件,只要不違背我千機莊祖訓……」
「少莊主真是上路!」
花錦籮雙眸閃閃發光,笑得越發奸詐,「其實我的要求在上次來貴莊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孟婆堂與千機莊結親,怎麼着也得有點上得了台面的聘禮,人手一件稱手的武器,外加黃金九千九百兩,取個長長久久的好意頭,你覺得怎麼樣?」
「成交!」 千江雪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黃金九千九百兩對千機莊來說,雖然不是什么小數目,但是也絕對還在能承受的範圍內。
至於人手一件稱手的兵器嘛…… 他微微一笑,反正她也沒說一定要千機莊出品,那麼隨便去哪家兵器店買些好點的兵器,也算是守約了吧?
虧得阿九還為他擔心,怕他會被花錦籮敲詐呢,事實上跟他這種心思能轉一百個彎的機括師談判,她真正該擔心的應該是花錦籮吧?
不過,這樣也恰恰說明那個丫頭真的是一顆心全系在自己身上了呢,這種被在乎的感覺,真的是很溫暖。
他緩緩起身,眼中滿是溫柔,忽然很想緊緊抱着那個丫頭,告訴她,也許早在當年那個孱弱身影擋在門前,幼稚地想保護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把她深深地刻進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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