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醫院檢查身體的時候,突然瞥見空中飄出幾行彈幕:
【女配還以為路清羽真的是體貼她才不生孩子,其實人家早就有了女主。】
【哎,果然是舊愛敵不過新歡,十年的感情又能怎麼樣。】
【不被愛的才是小三,女配趕緊讓位吧。】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和路清羽青梅竹馬,他曾經信誓旦旦的樣子還在腦海中,我不能因為這突然出現的東西就懷疑路清羽。
咬了咬牙,穩定心神。
【女配還不相信呢,去樓下婦產科看看不就得了。】
本來就虛弱的心臟,此刻更是像被針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開來。
我要親眼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1
電梯裡就我一個人。
逼仄的空間,安靜得只聽得見轎廂運行的嗡嗡聲。
我下意識地按着五樓的按鈕,手指卻微微發抖,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幾乎要摳進肉里,帶來一陣陣的刺痛。
腦子裡亂成一團麻。
那些詭異的字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是某種惡作劇,還是我的幻覺?
是誰在搞鬼?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也許,只是巧合吧。
我不斷安慰自己,可心裡卻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
五樓到了,電梯門緩緩打開。
與樓上的空曠不同,五樓的人明顯多了起來,人聲嘈雜,腳步匆匆。
這裡是婦產科。
孕婦們挺着大肚子,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我被來來往往的人流推着往前走,腳下像踩着棉花,輕飄飄的,感覺一切都不太真實,像一場荒誕的夢。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就響在耳畔。
「別怕。」
是路清羽的聲音!
這個聲音,我再熟悉不過,它曾經無數次在我耳邊低語,帶着無限的溫柔和寵溺。
可現在,這聲音卻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進了我的心臟。
我幾乎是本能地向後躲去,慌亂中,藏在了一根立柱後面,心臟狂跳不止,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後背緊緊貼着冰冷的牆壁,一陣陣涼意襲來,我卻渾然不覺。
透過立柱和人群的縫隙,我看見路清羽正扶着一個年輕女人往診室走。
年輕女人看上去二十四五歲,是多麼好的年紀,隱約能看出我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女人穿着淺粉色的連衣裙,合體的剪裁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肚子已經有些隆起,一看就是懷孕了。
她是誰?
為什麼路清羽會陪着她來婦產科?
他不是說他不想要孩子嗎?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中炸開,我死死地盯着他們,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醫生說要做個詳細檢查,」女人嬌滴滴地說,聲音軟糯得像棉花糖,「你今天能陪我做完嗎?」
那嬌嗔的語氣,像羽毛一樣,輕輕地撓着人的心。
「嗯,我讓助理把下午的會議都推了。」
路清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但也流露着些許溫柔。
聽到這句話,我像被扔進了冰窖,從頭涼到腳。
路清羽向來是個工作狂,為了工作,他可以幾天幾夜不回家,忙起來的時候,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他的髮小也曾經調侃,說只有嫂子你找他,這個工作狂才能拋下工作。
我們想找他喝個酒他都說沒空。
當時路清羽說什麼來着。
「滾,就你們還想和微微比。」
後面再調侃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
可現在,他卻為了陪這個女人做檢查,推掉了下午的會議。
我死死咬住手指,尖銳的疼痛感從指尖傳來,可這點痛,又怎麼比得上我心裡的痛?
診室的門關上了,將路清羽和那個女人的身影隔絕在裡面,也隔絕了我的希望。
我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長椅上,眼前一陣發黑,天旋地轉,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離我遠去。
原來,路清羽說的那些不要孩子是假話!
原來,他對我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假的!
原來,他之前對我的那些體貼都是因為愧疚!
因為他心裡早就有了別的女人,甚至,還有了孩子!
那我算什麼?
手機在口袋裡瘋狂震動,將我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是路清羽打來的。
我顫抖着拿出手機,屏幕上閃爍着「老公」兩個字,格外刺眼,像一個無情的嘲諷。
我盯着那條信息,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一條短信躍入眼帘:老婆,聽林悅你去醫院做檢查了,怎麼不告訴我?我馬上過來陪你。
我盯着短信,突然笑了,笑得淒涼,笑得絕望。
緩和片刻我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可憐的女配,還被蒙在鼓裡呢。】
【等着看路清羽怎麼周旋吧。】
【好戲才剛剛開始...】
是啊,好戲才剛剛開始。
2
我在衛生間呆了很久,久到手機的震動聲都停了。
鏡子裡的人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嘖嘖,路清羽這會兒該急死了吧。】
【裝什麼深情啊,這邊陪小三產檢,那邊給老婆打電話。】
【不是說男主喜歡女主麼,還找女配幹什麼?】
【就是,我們要看男主和女主的甜文,這個女配什麼時候出局啊,真煩。】
這些詭異的彈幕還在出現。
我已經不想去思考它們為什麼會存在了,因為它們說的都是真的。
手機又響了。
我打開微信,清羽發來一連串消息:
「老婆,你在哪個科室?」
「我馬上來找你。」
「你是不是又頭暈了?」
「寶貝你嚇死我了,怎麼不回我?」
我盯着那些消息,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這麼多年來,清羽一直都是這樣細緻地關心我。
從高中到現在,我生病的時候他陪我熬過無數個夜晚,我難受的時候他總能第一時間出現。
「在檢驗科。」我回復道。
消息剛發出去,就看見已讀提示。
緊接着清羽回覆:「別動,我馬上到。」
我靠在洗手台上,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
護士推着輪椅經過,孕婦的笑聲從走廊傳來。
這是五樓,婦產科,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女配還在這兒呆着幹嘛?】
【等着看男主怎麼解釋?】
【有意思,看來是不打算說破啊。】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衛生間的門。
正要往電梯方向走,診室的門開了。
那個穿粉色連衣裙的女人走出來,臉上帶着甜蜜的笑容。
「檢查結果都很好。」清羽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不過還是要注意休息。」
「你今天晚上能來陪我嗎?」女人撒嬌道,「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飯。」
我躲在拐角,看見清羽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不行,我要回家陪微微。她身體不好,今天來醫院我很擔心。」
「那好吧。」女人嘟着嘴,「我很乖的,你要記得多來陪我。」
我聽見清羽輕笑了一聲。
他總是這樣笑,像是無奈又寵溺。
以前我覺得這笑容只屬於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對別人也是這樣。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
我看見清羽匆匆往外走,邊走邊打電話。
「許紹,今天下午的會議給我推了,微微去醫院,我要陪她。」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電梯門口。
那個粉色連衣裙的女人還在護士站填表,她的笑容那麼燦爛,就像幾年前的我一樣天真。
手機又響了。
我看着清羽發來的消息:「在八樓等我,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喝的奶茶。」
【嘖,戲精本精啊。】
【這麼會裝,也難怪女配被騙這麼久。】
【有好戲看了,女配準備怎麼辦?】
我把手機調成靜音,轉身走向了另一部電梯。
3
我坐在林悅的工作室里,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桌子上的一盆綠植上,葉片上還掛着幾滴晶瑩的水珠,像是剛澆過水。
林悅的指尖在鍵盤上飛舞,她正在電腦上快速翻找着什麼,眉頭微微蹙起。
「張蓉,25歲,半年前入職路氏。」
林悅突然停了下來,將屏幕轉向我,
「這女的挺能幹,來了一個月就能轉正。」
她指着屏幕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妝容精緻,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清澈。
路氏,那是多少人擠破頭都想進去的企業,更別說做路清羽的秘書了。
我心裡清楚,路清羽的秘書,這個位置,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想要坐穩,沒有幾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而這個叫張蓉的女人,竟然能在一個月內轉正,這背後,要是沒有路清羽的推波助瀾,打死我都不信。
我端着咖啡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杯子裡的液體輕輕晃動着,
「秘書?」
我輕輕地問了一句,聲音裡帶着一絲我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對。」
林悅皺着眉,似乎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等等,你那天說她懷孕幾個月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快速翻了翻桌上的日曆。
「看起來五個多月。」
我回憶了一下那天見到張蓉的情景,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
「六個月前有個團建,這女的剛入職就參加了。你那時候在住院。」
林悅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沉重,她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着我。
那時候我因為心臟問題住院,而路清羽,卻帶着新入職的女秘書去參加了團建。
想到這裡,我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手機又開始震動,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我瞥了一眼,屏幕上閃爍着「老公」兩個字,緊接着是一條消息:
「老婆,我讓阿姨煲了湯,晚上早點回來喝。」
【嘖,這男的還挺會照顧人。】
【可不是,兩邊都不想放棄唄。】
【女配也是慣着他,這都不說破。】
「林悅,幫我約個律師。」
我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你確定?」
林悅盯着我,眼神里充滿了擔憂和不解。
我點點頭,目光落在了電腦屏幕上張蓉的照片上。
她穿着運動裝,手裡拿着網球拍,笑容燦爛,青春洋溢。
那是我這輩子都沒法陪清羽做的事,我的身體,註定了我只能是個看客。
林悅在通訊錄里翻找着,手指在一個個名字上划過,
「要不要再查查?」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不用了。」
我站起來,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車水馬龍的街道,
「你幫我準備離婚需要的材料就行。」
走出林悅的工作室,夕陽正好,金色的餘暉灑在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清羽又發來信息:
「老婆,我訂了你最愛的那家餐廳,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
我回覆:
「好。」
餐廳里,清羽還是一如既往地體貼。
他將最後一塊芝士蛋糕推到我面前,
「多吃點,你最近瘦了。」
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嗯。」
我乖乖地吃着蛋糕,甜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對了,下周我想去看看寫字樓。」
我裝作漫不經心地提起。
「寫字樓?」
清羽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提起這個,
「你要做什麼?」
「開個工作室啊。」
我笑着說,
「我不能總閒着吧。」
清羽立刻皺起眉:
「你身體才剛好一點,工作的事不着急。」
「我就是看看。」
我歪着頭,看着他,
「你不是一直說要我開心嗎?」
他的表情鬆動了。
我就知道,他最受不了我撒嬌,每次我一撒嬌,他就什麼都依我。
「那我陪你去。」
他妥協了。
「不用了,你那麼忙。」
我喝了口果汁,
「我讓林悅陪我就行。」
清羽還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看了一眼,臉色有細微的變化,像是一片平靜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泛起了陣陣漣漪。
「公司有點事。」
他抱歉地說,語氣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我點點頭:
「你去忙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看着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我打開手機,給林悅發了條消息:
「律師約在後天上午吧,我讓他幫我看看股份轉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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