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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如玉的月光灑在地面上，像是凝了薄薄的一層霜。
海浪輕輕地拍打着 沙灘，微風夾雜着淡淡的海水味飄進臨海的小鎮，似乎隱隱帶來了歌聲，女子的低吟淺唱，既婉轉又哀傷。
可是這樣的歌曲不是人人都聽得到，因為現在的時辰，大多數人早已沉睡。
一道淡藍色的熒光從半空中閃過，轉瞬又重新落入海中，與幽深的大海融為一體。
「這是本月的第二起命案。死者是白府三夫人的丫鬟翠兒，和月初死去的四夫人一樣，翠兒今早被發現溺斃於房中，全身濕透。」
萬少白靜靜地佇立在翠兒的房間裡，耳邊清晰地響起仵作驗屍的話語。這情形與白府四夫人的死毫無差別。
這間房因為還未得到衙門的允許，現在還不能整理。隨着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地上的那攤水也漸漸蒸發乾淨。
萬少白邁着沉穩的步伐，圍着這間陳設簡單的房子仔細查看了一遍，卻依舊一無所獲。門窗沒有被強行打開的痕跡，地上也沒有拖拽的痕跡，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自己跑出去跳進湖裡溺死，然後又自己跑回來呢？
萬少白看着那隱隱殘留的一攤水跡，不由得緊緊皺起了眉頭。看來這裡是尋覓不到什麼線索了。
打定主意後，萬少白讓在門外等候的管家帶着他去見白家的當家主人白浩然。
經過花園的時候，突然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哭吼聲。
萬少白聞聲望去，聲音是從夫人住的那個院子傳來的。
管家見狀，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解釋道：「那是白家的三夫人。半年前老爺娶四夫人時，三夫人的脾氣就有點變了，現在四夫人死了，翠兒也死了，府里人心惶惶，三夫人估計是承受不住，瘋了。」
萬少白微微點了點頭，女子那隱約的哭喊在白府的上空縈繞迴蕩，更增添了幾分淒涼而詭異的氛圍。
到了大廳，白浩然、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已到齊。
白浩然雖然已經四十出頭，但依舊氣宇軒昂，周身散發着一種不凡的氣質。
顯然，這兩起命案讓他非常傷神，半月不見，他的氣度還在，可神態卻顯得有些疲憊了。
大夫人神色哀傷，用手撐着頭，無力地倚在椅子上；二夫人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靜靜地端着茶杯，品着香茗。
萬少白說明了來意，白浩然讓人看座，隨後長嘆一聲說道：「萬捕頭這次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情況和上次一樣，就是突然發現人死了，在房間裡。」
「其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嗎？」 萬少白追問道。
白浩然緩緩搖了搖頭，二位夫人也都沉默不語，沒有做聲。
萬少白沉吟了一下，接着問道：「聽說三夫人瘋了？」
這個問題顯然白浩然等人並不打算主動提及，現在被萬少白說了出來，他們怔了怔，也只得點頭承認。
大夫人悲痛地說道：「突然就瘋了，這本來是家醜，不打算對外人說的。萬捕頭見笑了。」
萬少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大夫人接着說道：「依我看來，是水鬼來索命了。無緣無故死在房中，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老爺，我們該請人來作法才是。」
白浩然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二夫人卻冷哼一聲，淡淡地說道：「那三夫人的瘋也是水鬼使的？怎麼不一併拖了去？」
大夫人一時語塞，啞口無言。
萬少白知道，二夫人向來與大夫人不和，這樣說話也是情有可原。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萬少白轉向二夫人，禮貌地問道：「二夫人似乎知道什麼，可否告知一二？」
「有些事，還是問老爺的好。我這種吃閒飯的人可不敢多說話。」 二夫人嘲諷地看了一眼白浩然，便起身，邁着優雅的步伐離開了。
白浩然看着二夫人的背影，憤怒卻又不好發作，最終對大夫人說了句 「這裡交給你」，便拂袖而去。
剩下萬少白和大夫人四目相對，大夫人嘆着氣說道：「二妹就是這個樣子。她原不是要嫁給老爺的，最後嫁給了老爺，心裡一直存着怨氣，萬捕頭不要見怪。」
「原來如此。」 萬少白繼續問道，「可是二夫人所指的一定另有隱情吧？還望夫人告知，案件早日查個水落石出，對衙門對白府都是好事。」
「也沒什麼，二妹說的就是老爺在四妹死了之後，又想納翠兒為妾之事。這本是家中之事，老爺和我都覺得和翠兒的死沒有關係，所以便沒說。」
白老爺在四夫人死後半個月內就又想娶妻？
「老爺娶四妹也是因為在外惹的風流債，四妹是帶着身孕進門的，不到這一步，老爺是不會娶她的。而翠兒，老爺沒有多說，我自然也不會問，一個下人而已。」
「四夫人是懷着身孕進門的？那孩子呢？上次怎麼沒人說起此事？」
「孩子給了三妹照顧，如今三妹瘋了，孩子就交給奶娘了。四妹本是風塵女子，這樣的往事，相信四妹自己也不願意再提。」 大夫人惋惜地說道。
萬少白想了想，看着大夫人一臉疲倦，還是忍住了繼續追問下去的衝動，起身告辭。
管家將萬少白送到門外，萬少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對管家說：「您是否知道翠兒的事？」
「翠兒原是三夫人的丫鬟，老爺要娶她做妾也是某一晚和三夫人爭吵時說的話，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今日聽大夫人和您一說，才知道是真的。」
「吵架？」 萬少白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急忙追問道，「因何事吵架？」
「我這種下人怎麼會知道呢？這件事只有三夫人才會知道，可是現在三夫人瘋了，您也問不出什麼。」
管家的話讓萬少白眼中亮起的光漸漸暗了下去。的確如此，主人吵架下人是沒道理知道的，問白浩然，這種隱秘的吵架之事他又怎麼會告訴自己，三夫人又瘋了。
「不過我聽到隱約提到了孩子，不知道對不對，因為三夫人一直不能生育，以前也因為這個吵過。」
管家推測着說，「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今日辛苦您了，萬大人。」
管家顯然不想再多說什麼，不過剛才說到的不能生育，隱約給了萬少白一些啟示。
萬少白對管家說完 「下次還會來叨擾，希望不要介意」，便轉身朝着另一個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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