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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冰涼的瓷磚裂縫裡滲着熒光藍液，我在鏡中倒影的第七次眨眼時發現了端倪。
廣告屏碎裂處滲出黏液組成的箭頭正指向廁所隔間，父親遺留的腦波分析儀在腕間震出三長兩短的摩斯密碼。
「認知屏障失效倒計時37秒」
的紅色彈窗在視網膜上炸開時，我掰斷了生鏽的通風口柵欄。
通風管道內壁生長着肉色菌絲，每爬行半米就能看到嵌在金屬褶皺里的神經突觸監視器。
納米機器人正在我右手虎口組成13號線環狀圖，隧道深處傳來源代碼編譯成肖邦夜曲的聲響。
當量子存儲器容量跌破12%，我終於踩着管道裂縫裡溢出的黑色瀝青，摔進了消毒水味的更衣室。
更衣鏡表面浮現出上百個監視畫面。
五個穿防護服的警衛正在分食液態顯示屏上的腦波數據，泛着金屬光澤的餐車裡堆滿蠕動的記憶芯片。
我撕開粘在後頸的全息偽裝貼，從更衣室取走最後一件侍應生制服時，發現領口別着朵晶簇雕刻的玫瑰。
議會大廳瀰漫着手術室的味道。
十二面環形屏幕上跳動着全球73億人的腦電波圖譜，長桌盡頭坐着七位投影模糊的科學家，他們的影像每隔五秒就會扭曲成神經元的放電軌跡。
我端着盛滿電子煙的餐盤穿過安檢紅毯時，掃描儀突然發出胎兒啼哭般的警報。
「愛因斯坦教授需要補充神經突觸抑制劑。」
我捏碎藏在舌尖的認知阻隔劑膠囊，甜膩的芒果味裹着量子代碼沖入鼻腔。
警衛的瞳孔掃描儀掃過我胸牌上閃爍的β型神經信號時，天花板突然墜下數十條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腦幹觸鬚。
電梯井裡飄着腐爛的茉莉花香。
博士的辦公室牆壁是活體腦組織組成的生物膜，文件櫃縫隙滲出藍綠色腦脊液。
當我觸碰到保險箱上鐫刻的質能方程浮雕，櫃門突然裂開成八瓣神經突觸，露出裡面流淌着銀河系投影的羊皮捲軸。
捲軸上愛因斯坦的簽名正在溶解成量子公式，文件邊角浮現出十三種語言書寫的「維度錨點」。
突然有淚水形狀的漩渦在羊皮紙上擴散，我轉身時撞倒了插着神經導管的馬克杯，腦髓茶香中響起整個議會大廳的共振警報。
防火栓玻璃映出十三道扭曲身影。
最先撲來的警衛四肢關節反向扭曲，他額頭爆開的電子眼中躍出滬深指數代碼。
我將羊皮捲軸塞進肋下的量子摺疊空間時，聽見身後傳來腦神經元分裂的脆響，老趙正用手術刀割開通風管道的神經膜。
「他們的意識都被鎖在1997年的硬盤裡！」
老趙的機械義眼投射出地鐵設計圖全息影像，他後頸插着三根沾滿黑色油污的數據線。
議會大廳的天花板突然睜開七萬隻眼球，猩紅的光束將我們逼進正在坍縮的逃生通道。
通風管道湧出瀝青狀黑霧。
納米機器人正在我左臂靜脈蝕刻出完整的13號線示意圖，老趙突然扯斷自己兩根數據線插進排風扇接口。
當量子存儲器跌破5%，我們撞碎了鏡面外牆跌入備用隧道，五十米外的廣告屏突然浮現李明的三維投影。
「維度錨點校準完成率89%……」
李明被切割成馬賽克的聲線里混着電子雜音。
博士的警告通過排水管道的震顫傳來時，老趙正拆開自己胸腔里的液態量子硬盤，爆炸的藍光中我看到了議會穹頂上懸掛的七千個培養艙——每個艙體內都漂浮着林雪的面孔。
隧道盡頭傳來鋼軌高頻震顫的蜂鳴。
量子存儲器警示紅光閃爍的最後三秒，無數個我的鏡面倒影正從廣告屏里伸出手臂。
當第一束激光切開通風管道的瞬間，老趙撕開了自己後頸皮膚，「去南京站找1998年的我」的嘶吼混着機油味灌入耳膜。
地鐵廣告屏突然播放起深瞳議會的全球意識同步倒計時。
我的太陽穴開始滲出藍色電解液，量子摺疊空間裡的羊皮捲軸正將皮膚灼燒出克萊因瓶紋路。
背後追兵的腳步聲突然裂變成十三種語言呼救，而隧道深處亮起的車燈正將我們的影子拉成DNA雙螺旋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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