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 4: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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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諸葛亮自師從水鏡先生後,草廬便無端熱鬧了許多。 0
 
師兄徐庶與龐統三不五時便到草廬來蹭飯吃。 0
 
這日聽聞龐統要來,黃月英早早便在廚房張羅起來。她繫着圍裙,在廚房裡忙前忙後,時而切菜,時而燒水,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 0
 
「鳳雛兄今日真是既有口福又有眼福了!我家嫂嫂前日竟做了個能自己磨麵的木人,連兄長都讚不絕口,說是趣致得緊!」 諸葛均一邊說着,一邊幫着黃月英擺放碗筷,如今他對這位聰明的嫂嫂倒是親切得不行。 0
 
龐統聞言立時便來了精神,到後院一看,果然見兩個半人高的木人,關節皆是活的,正一上一下舂着米,動作十分有節奏。 0
 
而院中磨盤前,一隻模樣稍稍粗陋些的木驢則圍着磨盤打着轉,只須臾之間,勞力費時的面便已從磨下淌出。 0
 
「鳳雛兄瞧得這麼仔細,莫不是心中正在尋思今晚如何把我這些寶貝偷回去幫你家夫人磨麵?」 黃月英一邊切着麵團做湯餅,一邊笑着打趣道,眼中閃爍着靈動的光芒。 0
 
龐統連聲笑道:「這我可不敢!誰不知道孔明將弟妹做的這些玩意兒寶貝得緊。便是你自己棄了扔的那些東西,他都偷偷收好放進他書房的箱中呢!」 0
 
黃月英切面的動作緩了緩,微微抬起頭,眼神中帶着一絲溫柔:「我家先生性子最是不緊不慢的,約莫從小失怙又當爹又當娘地照顧三弟,所以秉性倒是個極細緻的人…… 不熟的人乍見他鳳眉修目又如此細心,哪裡會相信這是自負隆中的臥龍先生……」 0
 
她的話說到一半,卻見諸葛亮俊顏瞬間黑了一半,時刻不離手的鵝毛扇也藏在了身後。 0
 
這是他生氣時下意識的動作,他在生氣嗎?黃月英心裡一緊,心不在焉的手不由得一顫,原本要切到麵團上的刀子,生生便劃到了自己手上。 0
 
「哎呀!」 黃月英輕呼一聲。 0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諸葛亮已像一陣風般衝到近前,緊緊捏住她還在涌血的手,拉着她快步走進房中,迅速取了止血草的藥粉幫她敷好,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卻把黃月英瞧紅了眼。 0
 
「先生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樣好?」 黃月英微微咬着嘴唇,眼中帶着一絲慌亂。 0
 
「你是我妻子……」 諸葛亮看着她,眼神中滿是關切。 0
 
「可我對先生只有敬佩!」 黃月英急急打斷他的話,「先生與我成親這麼久,當知我痴迷書文術數,加之自幼生得丑,聽多了冷言冷語,我根本不想對男女之事抱任何非分之想……」 0
 
她話未說完,卻見諸葛亮忽然俯身過來,以額頭輕抵她的額頭,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他的眼神中滿是深情:「阿丑,你這樣聰明,竟看不明我對你的心意嗎?這兩年你我朝夕相處,你還認為我是為了你黃家的聲望、地位娶的你?你還認為,我諸葛孔明,是會將出仕之志寄在裙帶關係上的男子?」 0
 
這熟悉的男性氣息,五百多個日夜以來,縈繞在她夢裡無數次。連做夢,她都怕得想逃離,仿佛一接近便會浸進骨子裡,生出帶鈎的刺花,扎痛她。 0
 
她挪了挪頭想縮回身子,只覺得心口怦怦直跳,心臟幾欲從喉間跳出。偏諸葛亮並不打算就此放開她,而是更近地以鼻尖觸上她的鼻尖,沉沉的呼吸也有難得的微促,聲音低沉而溫柔:「阿丑,我喜歡你!說不上為何,便是第一眼見你時,就喜歡了,仿佛認識好久。」 0
 
他拉過她沒受傷的手,輕輕靠向自己胸前,「阿丑,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若有你相伴,便是在隆中躬耕織種與你相守一生也了無憾意!」 0
 
黃月英只覺心頭像多出兩個木人,一個催她答應,一個勸她逃離。 0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糾結和掙扎。 0
 
像是看穿她的動搖和掙扎,諸葛亮驀然貼上她的雙唇,似哄騙又似哀求:「阿丑乖,讓我進去你的心吧!」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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