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九年,諸葛亮安排關羽留守,與張飛、趙雲率兵與劉備會師巴蜀。
諸葛亮擔任蜀軍軍師將軍,兼任大司馬府事。
夜晚,營帳內燭火搖曳。
黃月英躺在床上,靜靜地看着帳頂,隔了簾縵,輕聲吩咐道:「玉洗,你且再跟我說說,先生赤壁之戰時的事吧!」
「夫人,你如今病着,還是多休息着……」 玉洗有些擔憂地勸道。
「叫你說便說,我腦子空着便忍不住想他現下在做什麼……」 黃月英說着,喉頭不由得哽咽了一下。
帳外的童子無奈,只好幽幽地將翻說過無數次的事情又說一遍。
黃月英閉了眼,因為傷寒而發着燒的身子一陣陣地痙攣着。她聽着童子說他在東吳舌戰群儒時的慷慨激昂;說他草船借箭時談笑如雲,縱情彈唱…… 黃月英迷迷糊糊,卻只見他在眼前面容模糊,只羽扇輕搖,一襲月白藍的雲錦長衫,隱約像院中廊下的那株曇花開過的光影。
「苦了你了!」 他輕嘆,旋即光影碎裂。
恍惚間,卻聽見諸葛亮的聲音在耳邊縈繞:「阿丑,你心裡,一定怪我了吧?」
黃月英這才驟然驚醒,卻見諸葛亮坐在床邊,溫熱的大掌正輕輕摩挲着自己的臉,不由得反手捉住他的手:「先生一生立志輔明主匡天下,如今雖然你我聚少離多,我能做的也只有讓先生每日穿着我親手漿洗的衣服……」
「你還敢說?這樣大冷的天,我的衣服留給侍婢們洗便好了,你何苦事事親力親為,如今病成這樣,叫我如何安心?」 他眼中滿是愧疚,卻聽她故作輕鬆道:「你若果真心疼我,不如趁早為我娶個妹妹吧!」
諸葛亮愕然,卻聽身後一直沉默的童子終於按捺不住道:「先生,夫人這次生病,卻並不完全是風寒的,多是聽了外面那些閒話,說她至今一無所出,心有鬱結……」
「玉洗!」 黃月英急急打斷他的話,卻聽諸葛亮鬆開手,輕輕拾起床邊的羽扇,輕撫扇面:「阿丑你果真要因子嗣之事叫我娶旁的女人?」
黃月英面容一黯,良久,卻似孩童般嘟噥道:「總好過將來,你怪我不給你諸葛家留下香火將我休出諸葛家的好吧!」
諸葛亮聞言,似是真的認真思考起來,黃月英望着他的眼睛,眸中的希冀卻一點點地暗了下去。
突然,有淺淺的笑意,自他眉間盪到眼底。
黃月英只覺得腰上一緊,卻原來,自己竟被他抱坐在了膝上。
「阿丑,你老實答我,若我真娶了旁的女子,像平素對你那樣對她,你會吃醋嗎?」
「我吃醋有何用?頂多便是躲在帳中偷偷畫個小人,詛咒你比現下更忙,詛咒她也懷不上孩子。屆時看誰還敢笑我是不下蛋的母雞!」 她憤憤地說道,因病中鼻音極重,倒像個孩子般帶了幾分嬌憨。
諸葛亮的眼睛緩緩變成月牙形:「阿丑,你這個樣子,我是甚愛的!這些年,我始終擔心,你心下後悔,會就此對我斷情,又變回少時那個只愛對着木人木狗神不守舍的姑娘……」
「我倒是想,偏如今不是隆中的小農婦,而是個沒用的諸葛夫人……」
餘下的話未及說出口,卻被他一把拉進了被中。
「先生……」 她驚呼,剛想提醒他帳外的童子還在,眼角的餘光里,卻見玉洗不知何時已走了出去,連門也悄悄帶上了。
與此同時,他的手已如靈巧小蛇探進她的單衣,冰冷指尖觸上她滾燙的皮膚,溫柔的吻已順着額頭一路蜿蜒到了頸項。
「先生……」 她又羞又急,「我還在病中,仔細被我過了病氣……」
諸葛亮輕笑出聲,咬住她的下唇,低啞的聲音帶了幾分戲謔:「方才是哪個怪我冷落了嬌妻,害你被人取笑無嗣的?」
她一時答不上話,只得任由他一路煽風點火,本就滾燙的身子似被徹底點燃,雙手不知何時攀上了他的肩。
直至絢爛的煙火在她眼前爆裂盛開,她聽見他微喘的輕語:「阿丑,這世上,我只要你便足夠了!」
次日清晨,醒來時,只余枕邊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夫人,方才我看先生給寫信,要將大爺的兒子過繼到自己膝下,先生說信便放在夫人的枕下,夫人下次再聽見那些閒言碎語,便遣人將信送去江東。先生還說,叫您今後莫再拿什麼娶妾的事來擾他,這世上焉能再找到像夫人這樣丑到他心尖上的女子了!」
「啐!」 她嬌嗔地怒道,伸手自枕下摸出那封猶帶墨香的信,笑彎了眉眼。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