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胡若雲家裡有客人了,而且這次來的人有點多。
趙洪濤開了單位的車拉了江秋瑩、仝彩英和彪哥算是一撥,後來張美娜和他的男朋友李英傑也被平北鄉政府的司機開着一輛212吉普送來了,並且說好了下午三點司機再來接她們,剛安頓着兩伙人到堂屋裡坐下,小虎又從外面跑來說:「哥,又有人來找你了!」
迎出來一看,竟然是柴紅敏,在司機的幫助下又是搬下來一堆東西,說好了下午來接先打發着司機走了。
家裡的桌子小,開一桌就有點擠了,胡若雲安頓着要開兩桌,被柴紅敏和趙洪濤攔住了:「好不容易湊一塊兒,分開坐就不熱鬧了,再拿一張桌子拼一塊兒,加兩個菜就行了……又不是外人,不用搞那麼複雜。」
張美娜、江秋瑩、仝彩英挨着坐,老爹和二叔安排柴紅敏坐中間,柴紅敏死活都不同意:「叔,你們要是讓我坐那個位置就是要攆我走了……」
胡若雲先做為主人給三撥人做了相互介紹,當介紹到柴紅敏時,胡若雲說:「這是咱們老固鄉黨政辦主任柴紅敏,柴哥」的時候,李英傑把杯子端了起來:「叔,我爸是平北鄉的李明慶……」柴紅敏也端起杯子:「英傑是吧,聽你爸說你也在江北上大學呢?」
下邊的輩分就沒法論了,好在柴紅敏人情練達,喝了酒對其他人說:「我和英傑的爸爸關係非常好,他叫我叔我得接着,但下面你們各論各的……」
一圈人介紹過來,接着就是讓着吃吃喝喝了。
後來張美娜問胡若云:「原來還說和英傑一塊兒去找毛娜姐呢,後來一忙就沒有顧上,她啥時候來啊?」旁邊的李英傑也是一臉期盼。
胡若雲睜着眼說瞎話:「上回她還專門說抽時間咱們四個人聚一聚呢,可那兩天我沒空,後來我有空了她又有事了……反正過了年她要來一趟,就是沒說准日子。」
柴紅敏問了一句:「毛娜是?」
張美娜搶着回答:「就是若雲的女朋友,她爸就是毛縣長。」
柴紅敏大悟:「我說呢……」
又端起酒杯和胡起華、胡振華碰杯:「叔,我再敬你們一個!」
吃完飯,平北鄉政府的司機開着車過來了,毛娜和李英傑就先走了,李英傑還邀着胡若雲有機會了到他家去做客。
柴紅敏給胡起華和胡振華敬煙:「叔,咱都不是外人,以後再來家裡可不要再買這麼貴的酒了!」
胡起華喝的面頰都紅了:「……這兩年你可是沒少給咱家裡幫忙,光那化肥、農藥啥的……這酒也不是花錢買的,是小娜她爸給拿的……」
柴主任心想:有些事回去得再跟馮鄉長嘮嘮了。
正說着話,鄉里的212也來了,柴紅敏和胡起華、胡振華握手:「叔,別送了……咱們都不用說外氣話,有事吱一聲!」
送走了前邊兩撥人,老爹胡起華和二叔胡振華也離席了。
剩下的就是自己初中、高中的「親」同學了。
胡若雲打樣,說了這幾個月來的學習情況,彪哥取笑他:「你這樣的都能考前三名了,這江北大學也不咋樣啊?」
接着是趙洪濤,高中畢業證拿到手後,也由臨時工轉成了正式工,剛從下面的營業所調到中心社,幹得相當不錯,要不也開不出來單位的公車。
下邊彪哥舉手:「我來說,我來說,我現在已經能自己掌勺了,整三五個菜也不是問題……今年就不說了,明年都去我家,嘗嘗我的手藝!」
大家一齊鼓掌。
下邊是江秋瑩,江秋瑩底子本來就好,到冀南師範學院後依然努力。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後問胡若云:「美娜一直問毛姐幹啥?」
胡若雲說:「她那個男朋友的爸爸是平北鄉副鄉長……」
眾人恍然大悟:「是這樣啊。」
最後該仝彩英說話了,這個姑娘已褪去了高中時候的青澀和羞怯,臉上多了生動的神彩:「我很知足,我走了過來……」
最後又對胡若雲說:「真的從心裡感謝你!」
送他們離開時,趙洪濤說:「明年向前應該就能探親了,他要是能回來就更好了!」
二嬸拉着胡若雲八卦:「那個短頭髮的女孩兒就是你建國叔給你介紹的平北那個支書家的閨女啊?
對了,她不是嫌咱家窮啥的,又來咱家幹啥?」
伍德子女人過來串門了,也是追着胡若雲評論:「平北這個妞的個子可比你們現在那個毛娜高,也比她白淨哈……」
氣得二嬸直拿眼瞪她:「她樣子長得是不錯,個子也不低,可就是沒有俺們家毛娜看着順眼!」又沖趙美榮說:「大嫂,你和我大哥身上的新衣裳是不是也是毛娜給你們買的?」
趙美榮:「不光我倆身上的衣裳是毛娜買的,小虎、小鳳身上的衣裳,我們四個人的棉鞋都是毛娜給買的……對了,德子嫂,屋裡頭坐唄,毛娜他爸還給拿來了好酒,今天鄉里那個柴主任都說那個酒可貴,酒咱們也不喝,咱喝茶,茶葉也是小娜他爸給拿回來的,給你沖一杯嘗嘗啥味……」
晚上,隔着院牆就聽見前院又鬧架了,伍德子女人先罵伍德子自從聯產承包責任制後幹啥啥不行,那幾畝地種得不好,糧食也沒有別人家打的多;又罵老三伍明亮:你這個再有三兩年都要當鄉長的人,還不抓緊劃拉一個對象,難道還要老爹老娘幫你折騰?
又罵老二和老大:兩個犢子,娶了媳婦忘了娘,知道不知道為了給你們蓋房子花了多少錢?給你們張羅着結婚又多花了多少冤枉錢?現在你們的日子過的好了,誰都不管娘老子的死活了……
大過年的,吵吵的街坊四鄰都不安寧。
小兒媳婦在大嫂家打牌,二嬸子過來說:「你們還在這兒玩牌呢,你婆婆在家鬧架呢,還不去勸勸!」
大兒媳牟秀梅說:「二嬸,你操那閒心幹啥,來吧,坐這兒替我摸兩把……」
二兒媳婦今年剛結婚,卻早就從大嫂那兒聽說了很多事情,把手裡的牌摔得「啪啪」之響:「二嬸,我這剛過門,家裡的啥事也都不清楚,我可不敢跟着瞎摻乎!」
伍明陽和伍明輝倒是去了,結果去到就被罵了出來,三弟伍明亮也勸着不讓兩個哥哥管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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