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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林雪瑤的香奈兒19手袋磕在我工位隔板上時，我正盯着電腦屏幕右下角跳動的加密郵件圖標。她無名指上新添的卡地亞螺絲戒划過我鍵盤，在空格鍵留下一道細小刮痕。「沈墨哥～」甜膩嗓音裹着黑鴉片香水撲面而來，「人力部要核查緊急聯繫人呢，你家裡電話填的怎麼是華爾街投行總機呀？」
咖啡機突然傳來尖銳鳴叫，褐色液體順着張志強的假愛馬仕皮帶滴滴答答往下淌。他抓起報表往我桌面一摔，油頭在日光燈下泛着冷光：「小沈閒着就幫市場部做盡調，今晚十二點前交財務模型。」文件抬頭寫着「智科併購案」——三個月前令三位資深分析師崩潰退場的死亡項目。
茶水間的立頓茶包在馬克杯里浮沉，我劃開手機通訊錄里標着「送水工」的號碼。玻璃幕牆倒映着林雪瑤假裝補妝的身影，她的粉餅鏡面正對着我手機屏幕。
「張主管，去年華創收購案您把商譽減值算在固定資產攤銷里的操作，需要我調審計底稿給風控部參考嗎？」我推眼鏡時指腹故意蹭掉鼻托處的鍍金，餘光瞥見林雪瑤的口紅劃出半厘米的顫抖斜線。
林雪瑤突然彎腰露出若隱若現的事業線，寶格麗項鍊墜子擦過應急預案封面：「人家沒有惡意嘛～」她指尖在手機屏快速滑動，亮出戴着貓眼美甲的朋友圈自拍，「沈墨哥住萬柳書院怎麼還坐地鐵呀？昨天在寶格麗酒店停車場看到輛京A88888的幻影......」
我解鎖平板調出實時監控畫面，城南倉庫33號攝像頭正對準她停在地庫的MiniCooper。擋風玻璃下露出一角黃色罰單——違停時間是周三凌晨三點，與她朋友圈定位在秦皇島度假的時間精準重疊。
張志強突然踹開轉椅站起身，假紀梵希襯衫緊繃着啤酒肚：「勞動節安排你值三天班有問題？」他肥厚手掌拍在併購案文件上，遮住項目標價後面那個被篡改過的零，「後生可畏啊，王經理天天往董事長辦公室跑，看來是要帶你雞犬升天？」
茶水間的微波爐在整點發出叮響，我端起泡發的茶包走向打印機。林雪瑤甩着剛補噴的頭髮尾調追過來，Dior真絲裙擺掃過碎紙機入口：「聽說董事會有位神秘股東姓沈......」她斜倚在複印機上，用文件擋住自己顫抖的指尖，「該不會是你家親戚呀？」
我突然俯身按下曝光複印鍵，白光閃過她妝容精緻的臉：「王經理建議我把《勞動法》第36章影印給全部門。」複印件上她篡改的考勤記錄在強光下纖毫畢現，「林小姐的披肩借我用用？空調吹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李明發來的加密郵件就在這時自動解密，監視器畫面顯示林雪瑤兩分鐘前用U盤拷走了我電腦所有操作記錄。我對着突然黑屏的顯示器勾起嘴角——昨晚植入的反追蹤程序應該已經倒灌進她手機雲端。
張志強的咆哮混着摔門聲從吸煙區傳來時，我正在給新加坡投行的老同學發語音：「五分鐘，我要智科隱藏的海外重組協議。」鍵盤敲擊聲透過藍牙耳機傳來，第十二個攝像頭拍到他在消防通道燒毀文件。
暴雨驟降時整層樓跳了閘，應急燈紅光里林雪瑤的尖叫格外刺耳。我摸黑抽出藏在鍵盤托底層的備用手機，屏幕藍光映出落地窗上她偷窺的倒影——此刻千萬公里外的紐約華爾街，智科的真實財報正通過暗網湧進公司內審系統。
「這就是你要的財務模型。」我把U盤扔進張志強泡着枸杞的保溫杯時，茶水濺濕了他偽造的簽字審批單，「附贈份好東西——去年您給趙總小三轉賬的境外流水。」
林雪瑤想奪門而逃時發現門禁卡失效，她新換的普拉達高跟鞋在瓷磚上打滑。我摘下起霧的眼鏡擦拭，牆上電子鐘跳成23:59的瞬間，全樓燈光驟亮，映出她鼻尖暈開的半截半永久紋繡。
李明發來摩斯密碼震動時，我正對着碎紙機里未燒盡的併購案殘頁冷笑。窗外黑色賓利降下車窗，沈滄海剪影在暴雨中比了個十九年前教我下圍棋時的手勢——該屠大龍了。
林雪瑤的電話在午夜準時響起，通話背景里混着張志強粗重的喘息：「明晚八點凱賓斯基2808房，你要是不來......」她突然發出做作的嗚咽，「人家手裡可有你在機房換硬盤的視頻呢～」
我按下錄音鍵時，監視器顯示她正用另一部手機給備註「趙爸爸」的人發語音：「魚兒上鈎了，但他電腦里有個叫LYX的加密文件夾......」閃電劈亮她妝面斑駁的臉，像極了破產清算那天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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