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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電腦藍光把報表數字扭成毒蛇時，中央空調突然停止運轉。汗水滑過眼鏡架，在資產負債表末尾匯成問號——上月收購案的溢價支出，比晨會匯報的數據多出七個零。
李明發來加密郵件的提示音刺破沉寂。「新加坡APM銀行」六個字在屏幕上閃動的頻率，和張志強抽雪茄時的雪茄剪開合聲完全重合。通話記錄顯示他表弟名下的離岸公司，正巧註冊在子彈能擊穿財務室防彈玻璃的經緯度。
「張主管認識做外匯對沖的朋友嗎？」我把咖啡杯放在他辦公桌左上角三十五度位置，杯底暗紋恰好倒映出他西裝內袋的雪茄剪。煙灰缸邊緣未擦淨的黃金碎屑，和境外賬戶流水單上的小數點完美重疊。
他喉結滾動出三連顫音：「哈、哈、哈！現在年輕人都關心國際大事了？」金絲眼鏡的反光在逃生通道標識上投出扭曲的十字，領帶夾內側的微型攝像頭紅燈閃爍頻率，與半個月前丟失的立項書頁碼順序完全一致。
檔案室鐵門把手殘留着油墨味，三十七號櫃本該存放子公司股權變更協議的位置，此刻躺着半截融化的冰袋。冷氣出風口掛着片暗紅絲絨，和林雪瑤上周丟失的晚禮服裙擺纖維檢測報告完全吻合。
王明遠把煙灰彈在會議室落地窗倒影里：「颱風要改道了。」他指尖在防彈玻璃上劃出的水痕，與融資協議上被篡改的年利率數字呈現鏡像對稱。投影儀藍光打在他左頸，那塊陳年燙傷疤此刻正暴起青筋，形狀酷似境外資金流動路線圖的支流。
碎紙機忽然噴出焦糊味，通風管道傳來昆蟲振翅般的震動。我摸向急救箱的手腕被人攥住，李明袖口滑出的瑞士軍刀割斷電源線，黑暗裡跳動的火花照亮他鏡片上兩行代碼——正是今早被董事長室加密鎖死的授信額度文件編號。
保潔車碾過防火門的瞬間，我抽出藏在綠植盆里的微型掃描儀。財務報表水印在紫外線照射下顯影出人臉輪廓——張志強表弟的出入境記錄顯示，此人三年前就已凍死在阿爾卑斯山南麓的冰川裂縫裡。
電梯井鏽味突然濃烈七倍，我扯松領帶的動作讓感應燈驟亮。安全通道監控盲區的地磚縫隙，新鮮柏油正滲出董事長專屬座駕輪胎獨有的玫瑰香精氣味。手機自動跳轉的董事會內網界面，血紅彈窗正在倒計時——距離年度審計還剩71小時59分59秒。
當我抽出第二層抽屜夾縫裡的U盤，茶水間忽然傳來玻璃爆裂聲。冰美式在地毯上漫延成爪形水漬時，天花板消防噴頭毫無徵兆地開始噴灑淡藍色液體——和上周技術部失竊的防偽墨水光譜檢測結果完全一致。
王明遠扔來的加密信封擦着耳際飛過，封蠟在月光下裂成沈家家徽。他皮鞋跟敲擊地面的摩斯密碼翻譯過來是八個字：屍體埋在海棠樹下。
走廊應急燈突然全部熄滅，防狼警報器在十五米外尖叫。李明發來的最後定位顯示在董事長專用停機坪，追蹤信號源竟是二十年前母親病危通知書上的醫院坐標。黑暗中有金屬物抵住後腰，鼻尖嗅到林雪瑤新換的梔子花香水味——混合着氰化物特有的苦杏仁氣息。
此時財務室方向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安保系統啟動的轟鳴中，我摸到粘在檔案櫃背面的透明膠帶。撕扯時指尖傳來細微電流——那是微型炸彈引線上的生物識別塗層，DNA綁定信息赫然顯示着董事長的掌紋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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