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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林雪瑤嵌着碎鑽的指甲掐進我手腕時，整棟樓突然跳閘。應急燈把她的淚痕切割成財務報表上的篡改痕跡，香奈兒五號的尾調糾纏着中央空調出風口飄來的灰燼。
「墨墨可不可以忘記那些錯誤嘛~」她尾音里浸着五倍濃度的甜膩，羊皮底高跟鞋精準碾住我影子裡藏着的監控死角。走廊盡頭飲水機發出氣泡翻滾聲，與她昨天傍晚往我咖啡杯投藥時的響動重疊。
我扶了下眼鏡，鏡片倒映出她藏在腋下包夾層的錄音筆。碳素筆尖插進碎紙機殘骸的咔嗒聲里，她踉蹌跌坐在被替換過零件的轉椅上，裙擺開裂的軌跡完美復刻上周被我銷毀的投標書摺痕。
「三年前颱風天......」她鎖骨處的掐痕突然滲出玫瑰金，我認出這是財務部失竊的鍍金印章印泥顏色。推開窗的瞬間，二十九樓狂風捲起她鬢角的碎發，發梢殘留着王經理辦公室雪茄的灰燼顆粒數。
撕拉——
她的絲襪在文件櫃尖銳處裂開七道縫，對應上周會議我默記的七項違規操作。我俯身拾起崩飛的珍珠紐扣，指腹觸到嵌在裡層的微型芯片，十六進制編碼正閃爍着她發給競爭對手的郵件密匙。
「阿墨不原諒我就在天台跳下去哦~」她攀着防火門的姿態像只誤入財報數據的折線圖，美工刀抵住喉管的動作與去年吞金自殺的出納員監控錄像重疊。我解開第三顆襯衫紐扣，露出植皮手術的疤痕，去年她捂嘴偷笑時的唇紋還印在病危通知書邊角。
排風扇突然炸裂，飛旋的扇葉割斷她三根髮絲。墜落聲在電梯井激起七重回聲時，我伸手卡住她即將脫手的愛馬仕絲巾，鳶尾花紋路里浮現金流異常的暗碼。
「八號保險柜第三格。」她突然壓低的聲線割破瀰漫的香水味，美甲片挑開我袖扣的動作撕碎了最後偽裝的溫情。保險箱機械轉動的咔噠聲里，我聽見十七歲時母親臨終儀器的報警音波。
滅火器罐轟然倒地，泡沫湧出的弧度包裹住她揚起的訂婚戒指。鉑金內圈激光刻印刺痛視網膜，那是被篡改的遺囑公證處備案編號。我拔出鋼筆甩出的墨滴在空中炸開，墨跡爬滿牆壁拼出海外賬戶的洗錢路徑。
「沈總監該吃藥了。」
王明遠端着養生壺突然現身，枸杞在沸水裡沉浮出商業罪案調查科的徽章紋路。他手指輕點杯壁凝結的水珠，窗台蟻群立刻排列成董事會各派系的勢力分布圖。
我旋開藥瓶倒出三粒白色藥片，錫箔背面映着她與幕後黑手的聊天截圖。吞咽時喉結滾動帶起舊傷疼痛，像是咽下四年前暴雨夜她拋來的訂婚戒指盒。
樓層廣播驟然響起消防演練警報，她趁機將唇印按在我第二顆紐扣。玫瑰色殘痕下滲出防盜打印機專屬油墨，正緩緩顯現下季度投資方案的加密水印。手指撫過西裝內袋裡的老懷表，母親黑白照片的裂痕恰好橫貫她此刻瞳孔中央。
整面玻璃幕牆應聲爆裂，狂風卷着資本市場的數字洪流呼嘯而至。林雪瑤尖叫着跌進我臂彎的瞬間，我聞到她後頸浮出的冷汗氣味——和做空報告被焚毀時的焦糊味如出一轍。
「您有十二封未讀遺囑驗證郵件。」手機提示音切開凝滯空氣時，數據庫自動銷毀程序的倒計時正在她瞳孔里閃爍紅光。我將她散落的髮絲別回耳後，髮夾尖端刺入皮膚滲出的血珠，恰好是法務部失蹤印章最後接觸的生物信息。
電梯轎廂傳來超載警報的瞬間，王明遠握着紫砂壺的手突然青筋暴起。普洱茶葉在壺底拼出猩紅的「斬」字，水漬蜿蜒成母親病房監控被刪除前的最後幀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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