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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投影儀藍光劈開會議室陰翳時，張志強西服右襟別着的鍍金領針正泛着挪用公款的鋼印光澤。他端起保溫杯喝水的頻率，與境外賬戶資金異動的周期完美吻合。
「某些實習生還賴着不走？」他敲擊桌面的食指沾着招標書封蠟的紅痕，「集團不養閒人吶。」尾音上揚的弧度恰似其情人購房合同的違約金曲線。中央空調出風口卷着碎紙屑，每一片都印着被他篡改過的工程驗收單編碼。
我從西裝內袋抽出的U盤還帶着體溫，插入接口的瞬間，三十七個監控畫面同時在幕布炸開。張志強去年平安夜與供應商密談的錄像里，他無名指上的翡翠扳指正抵着回扣金額小數點。
「這些P圖技術太拙劣！」他打翻的枸杞茶在會議桌上漫出洗錢流水走向圖，「小王八蛋搞職場霸凌！」領帶夾迸飛的碎鑽落在我腳邊，排列成上周失竊的服務器密鑰矩陣。
防火門被推開的氣流掀起資料扉頁，李明腋下夾着的檔案袋正滲出防偽油墨氣息。二十三頁公證文件滑落的軌跡，與他套現公款的銀行流水重合。當最後一頁紙蓋住他顫抖的嘴唇時，整棟樓的電子鐘同時跳轉到資金鍊斷裂的臨界日期。
「老子要報警！」張志強踹翻的轉椅砸向應急預案展示板，裂紋恰好蔓延至由其情婦代持的離岸公司註冊號。我摘下眼鏡擦拭，鏡片反光里三十七名股東正通過暗網觀看現場直播。
指紋解鎖的平板電腦被推至圓桌中央，加密郵件自動播放的合成音揭穿他偽造的學歷證書。會議室突然斷電的十秒內，我聽見他左胸口袋裡的境外SIM卡在發出求饒信號。
「年輕人要講武德！」他揮出的拳頭裹挾着虛假審計報告的火漆味。我側身避讓時袖扣劃破他腕錶錶盤，內置的微型攝像頭正記錄着工程事故的原始數據。
應急照明亮起的剎那，李明點擊的確認鍵引爆所有關聯賬戶凍結程序。張志強西裝內襯縫着的轉賬支票開始自燃，灰燼在排風扇氣流中拼出海外賭場的三維坐標。我踩住他試圖踢出門外的移動硬盤，數據恢復進度條倒映在天花板上，像柄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審判之劍。
「三個月前暴雨夜，排水渠工程驗收時......」我指尖點在防潮處理作假的照片上，他頸動脈跳動的頻率突然與坍塌倒計時同步。當二十七個分包商聯名舉報信投影在帷幕時，他癱坐在滅火器箱上的姿勢與情婦流產病例的CT片重疊。
鋼化玻璃幕牆突然炸裂的巨響中，我俯身替他扶正歪斜的領帶。暗紋織物下藏着竊聽器紅燈，此刻正將犯罪證據同步到經偵支隊雲端。他咆哮着撲向碎玻璃的瞬間，我扯住他後領的力道精確控制在防衛過當的臨界點。
「沈家老不死的都看着呢？」他吐出的血沫星子蒸騰出商業間諜聯絡暗號，「你以為贏的是你？」碎裂的智能手機屏幕自動發送定位，導航終點是家族墓園的未啟用墓穴。
我撿起崩飛的鍍金袖扣按進會議室木桌，凹痕與四年前母親病房監控死角的坐標重合。整面投影幕布突然雪花閃爍，消失的海外賬戶餘額正重組為家族紋章圖騰。中央空調送風口飄落的結案通知書上，每一枚公章都在父親葬禮賓客名單留下過指紋。
電梯井傳來鋼索繃緊的錚鳴，王明遠站在漸次亮起的樓層指示燈里，養生壺底沉着塊刻有我名字的靈位木屑。他無聲開合的嘴唇拼出祖父今早的棋譜殘局——最後一枚黑子壓着張陳舊產房記錄單，血跡模糊的簽名正順着通風管道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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