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風,溫柔又吹動人的燥熱,兩個剛剛認識的人坐在亭子裡,如夢境一般,他們聊着感興趣的書,聊着彼此的家庭,聊着夜色,聊着..
「你家裡怎麼這樣啊,有的事情不能強人所難啊」王三對付啟悅的遭遇很是意外,又想起多年前初高中時期的自己,「或許大家都一樣,都在某張手的掌控下,人生不再需要夢想,還有想法,只需要聽話二字」,王三說完了話,有感覺欠妥,於是從包里拿出紙巾,遞給了付啟悅
「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這是每個人應有的,客觀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付啟悅笑了,這是家庭之外第一次聽到一些似乎正確的答案,但是她又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她想微笑,又擔心着什麼
「看來你文科的造詣很深啊,一定學習很好吧」,忽然看到月光下,一滴反射着月光的眼淚滴在地上,「沒事」付器悅伸出手攔住王三,和剛剛在店門口時一樣,她的臉泛着紅潤,又低着頭,看起來並不是傷心,「嗯,你也是學文科嗎」付啟悅深呼吸後冷靜下來,抬起頭問。「對啊,在北港三山縣一中」,王三的一句話讓付啟悅瞪大雙眼,又很快恢復平靜,做出了一個手勢,左手五指併攏蓋在握拳的右手上
王三一陣驚訝:「這不是,學校的抱拳禮嗎?!」,不由分說,王三立刻回禮,原來兩個人居然還是校友,這下想說的固然更多,此時付的大腦里,戰爭仍未停止,但一直是鼓勵她的多巴胺控制着主動,校友,又是朋友,幾句淺聊,便發現了自己似乎在尋找的答案,這無疑是莫大的安慰
「確實很意外,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能碰到校友」付啟悅突然感慨,又抿起嘴來,看了看眼前的王三似乎有了一些幻覺,在某個角度觀察下,和當時自己的另一個朋友居然如此相像
「是啊,或許真的是安排,就像賀堅和葉小桃那樣吧」王三想起來自己看過的電視劇,脫口而出,雖然已經有些緊張,「願聞其詳?」似乎這話讓付啟悅來了興致,因為這個電視劇她也看過,「啊,是不是自己太直接了」王三愣了一下,「這倆人,不是那種,戰火絕戀嘛...就想起來了」付啟悅終於鬆動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似乎想要的答案馬上能子王三嘴裡說出,這一句卻又跑偏了,不過她仍然點了點頭,眼前這個緊張到如同火車噴氣的男孩子居然會這麼多話
「好啦,都十點多了,我得回去了,下次還是這裡,我希望你別遲到」付啟悅站起身來,王三在身後目送,儘管屋子裡攝像頭的另一邊仍在咆哮,但是這次會面似乎讓她再次重新考慮了一些事情
王三回了出租屋,自己的列表中,之前一直不知姓名的女孩終於露出了真面目,那便是自己剛剛陪伴的付啟悅。
「三兒回來了!」張旭一聽門響,立刻放下遊戲,去開了門,果然是被夏天的風吹的不斷顫抖的王三,「可給你凍壞了,趕緊進屋」張旭把王三往裡一拽,「你輕點,下這麼重手」,不等王三托衣服,張旭就有倆嚴肅的問:「坦白從寬啊,快說」,王三一愣,「這是整哪一出啊」,「你出去這么半天,不可能啥都沒幹吧,給哥倆說說什麼情況吧」劉帥在一旁露出一副吃瓜的眼神
「就,聊的還不錯,對..」王三被弄得不知所措,不過聽了這話,劉帥,張旭二人互相對視,又點了點頭,「表現的很好,把頭髮理一理,眼神要霸氣,要自信點,別和現在一樣不知所措好不好?」王三被張旭環繞三圈,仔細的看了個遍,最後在耳邊道
「好,好主意」王三點點頭,一旁的劉帥哈哈大笑,張旭一臉奇怪,幾人回了屋裡,一路閒聊到睡意滋生
第二天早上,三人拿着剛剛買到手裡滾燙的煎餅飛速的跑着,聊的太過投入,幾人熬到很晚,今天若不是堵車,或許幾人就要面對遲到的處罰
「嚇死了,原來還有這麼多人在等車啊」張旭喘着粗氣,停車點附近,和自己穿一樣衣服的人站在一起,「兄弟,車還沒來啊?」張旭問了問旁邊等車的一個人,「還沒呢,今早堵車,估計要晚一段時間」,簡單道謝之後,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裡的煎餅七塊起,一根粗香腸,兩根油條,兩勺切碎的香菜,三刷辣醬,和一塊紐扣大的雞肉塊,當然,這雞肉塊需要多加兩塊錢才行,雖然對打工人來說算是稍微貴些的東西,但是這裡的煎餅師傅手藝確實了的,在脆餅的加入下,麵皮仍舊不破,咬碎的第一口,醬汁香味進入口中,香辣的感覺直衝神經,油條酥脆,配合烤的嚼勁十足的香腸,簡直一次填平上班前來不及吃飯的飢餓感
等啊等,跨過早高峰的路口,吹過一路的微風,曬着迎面而來的陽光,藍牙耳機中的音樂是最後溫馨的一段時間,這一天是他們和工業機器人接觸的第二次實際動手,消息界面,是斗哥發來的一句:「今天班車因為堵車晚點,你們來時注意安全,依舊來機器人這裡,今天開始培訓新的東西」
「啊,怎麼又去搞這個鐵疙瘩啊!!」幾個人心裡震驚,又互相看了看彼此看的視頻,有葉問對巴頓的鐵板橋,絕跡的直播,王小七的社會大探索.....
「你看,三兒可是真的葉問迷,這視頻都循環了幾十遍了,還是這麼愛看」張旭看着絕技大喊漂亮的瞬間,AG歐歐關鍵的落地狙直接將拿下關鍵一局,「看看鬼畜多好,小漁人更新了啊」
聊天,歡笑,總是抵不過行進的車輪,和逐漸走進的社會壓力的到來,不知從何時起,躺在床上成了奢望,閒暇時間成為奢侈,隨緣替代了努力去爭取,壓力替代了曾經的純粹和夢想,貨幣的衡量成了每一個人身後的人眼中唯一的東西,一切都可以被標準化的衡量,無論你所作的是什麼,這套標準總會萬能的把你拉近其中,讓你無法擺脫
車停在了廠房門口,幾人下車,斗哥已經在等着他們,似乎斗哥有種神奇的能力,他似乎知道王三昨晚幹了什麼,「和小姑娘聊的怎麼樣啊三兒?」斗哥一開口震驚了劉帥和張旭,「斗哥,你怎麼知道的?」斗哥眼神一抖,「你看看,眼神飄到哪裡去了,還想什麼呢?待會幹活了可不許這樣」,眾人鬆了口氣,上班的時候是不能走神的,否則斗哥說的安全條例就會來找麻煩
工作的內容和往日一樣,這界面上的每一個字符,王三都已經熟練的記下,操作也十分麻利,機器人今天迎來了新的料架,聽說上面下了任務,一批新的材料要製作出庫,而這些手工的老工人們,也要迎來時代的十字路口,或許他們見了這鐵疙瘩會問一句這是幹什麼的,不過一向高傲的手工師傅們,似乎並不喜歡突然轉換風格
斗哥也正在勸說手工班的老師傅接受他自動化的建議
「老師傅,你看,這設備可省去一大部分人力,把沒搞的東西拉到你面前搞,不是方便的很嗎?」斗哥熟練的拿出一根軟包「富春山居」,這貨可是價值不菲的東西,老師傅雖然總說機器人這樣那樣,見了這一根如同稀世珍寶的煙也不好再說什麼,「是的嘞,不過你這東西安全嗎?我可聽說這裡莫(沒)了人的,這地方要是這樣可就不吉利,索命嘞」老師傅說話十分實在,「老師傅,你還是不減當年風采啊,這煙怎麼樣,全市排隊買不到一條,我可是跑了老久的嘞」,「這可真是辛苦你了,你小子,和條蛔蟲一樣,不過我有話在先啊,我滴人來了,出一個事情,我就告你地狀,絕不給你面子,這可是剛開的會,要主抓安全問題,你們這鐵疙瘩機器人的事情,你是被領導點了名的」老師傅得意的抽着煙,看着王三手裡操作的機器人,一把抓起了他當年需要兩個人搬起的傢伙,不由得讚嘆,「讓我年輕十幾歲,我干趴這個鐵疙瘩!」
一邊的斗哥禮貌的微笑着,「老師傅,我可是您拉出來十多年的,是吧?」老師傅一扭頭,「去去去,醜話,好話都說了個遍,你看着辦,不然啊,師傅可以代天行誅,曉不曉得?」,斗哥把一盒新的煙放進師傅的衣兜,「曉得,不過老師傅,您都幹了這麼些年體力活了,您這一幫子兄弟,多多少少腰傷腿傷的都不少,現在新技術來了,要試試看嘛,對不對,咱以後退休了,少點醫藥費,給兒孫花,也是個好事情」,老師傅點了點頭,「好嘞,不要再說嘍,道理是一回事,實際也是一回事,我要看效果」,隨後拍了拍斗哥的肩膀,「誠意到了,好商量」,隨後抖了抖臉色,便轉身去了
「北斗啊,你給老師傅說了甚,給哄成這樣?」一邊的女秘書十分好奇,自己平時如何恭敬都駕馭不住的老師傅,怎麼在斗哥的魔力下變成這樣,斗哥嘿嘿一笑,「沒什麼,有些事情來是必然的,客觀規律嘛,要說服他老人家,可不是容易的事啊」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斗哥開始了他的特訓計劃,準備傳授更多的細節,而得知了女兒同一個實習生接觸的事情後,付啟悅的生活似乎迎來了平靜中暗藏殺機的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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