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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第五章
午後，審訊室的光線昏暗，帶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李國富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像一具行屍走肉般坐在冰冷的金屬椅上。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在椅背上留下了一片深色的印記。
「我…我…」李國富嘴唇顫抖，眼神飄忽，像一隻困獸般在審訊室里來回踱步，目光觸及到牆上斑駁的污漬，仿佛看到了七年前那個雨夜裡，被雨水沖刷的鮮紅血跡。
年輕警官趙陽坐在桌子的另一端，銳利的目光緊緊鎖定着李國富，仿佛要看穿他靈魂深處隱藏的秘密。「李國富，你還有什麼要隱瞞的嗎？」他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像一把鋒利的刀刃，直刺李國富的內心。
「我…我…我不知道…」李國富的聲音顫抖着，汗水順着額頭流了下來，在下巴上匯聚成一顆顆晶瑩的汗珠，最終滴落在地板上，摔成粉碎，如同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內心。日記上的字字句句，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他撞死的，真的是林曉梅的爺爺？那個在暴雨夜裡，被他無情拋棄在泥濘中的駝背老人？
趙陽將一份新的資料擺在李國富面前，照片上是一個駝背老人的屍檢報告，泛黃的紙張邊緣帶着歲月的痕跡，而上面的文字卻像一道道催命符，緊緊地纏繞着李國富的呼吸。報告上赫然寫着：死者生前患有嚴重的脊柱側彎，伴有多處陳舊性骨折。
「根據法醫的鑑定，死者脊柱的骨摺痕跡，與七年前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的受害者高度吻合。」趙陽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般敲擊在李國富的心頭，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眩暈。
七年前…七年前…那是一個被埋藏在他記憶深處，不願被觸碰的噩夢。
李國富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深夜，暴雨傾盆，雨水像瀑布般從天而降，模糊了他的視線。一輛失控的貨車在泥濘的道路上瘋狂地疾馳，刺耳的剎車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然後，是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以及雨水中夾雜着的，微弱的呻吟聲…
「七年前…我…我…」李國富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拼命地想要回憶起那個雨夜發生的一切，卻發現記憶如同被濃霧籠罩，怎麼也看不清。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七年前，你酒後駕駛，撞傷了一名行人後逃逸。」趙陽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冰冷而無情，將李國富內心深處最後的僥倖徹底擊碎。「七年來，這起案件一直未破，而你，也一直逍遙法外。」
李國富的身體猛地一顫，他踉蹌着後退幾步，扶着冰冷的桌子才勉強站穩。他的臉色更加蒼白，嘴唇顫抖得更加厲害。「我…我…我不記得了…」他喃喃自語，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不記得了？」趙陽冷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你以為你裝失憶就能逃避法律的制裁嗎？」
「我…我…」李國富的嘴唇顫抖着，他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力反駁。他想要大聲呼喊，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敗的風箱。
趙陽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語氣冰冷：「李國富，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李國富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看着趙陽，眼神里充滿了哀求：「警官…我…我真的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趙陽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李國富嚇得渾身一哆嗦，他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已經放棄了抵抗。
「李國富，你撞死的，不僅僅是林曉梅的爺爺，還有你自己…你自己的良心！」趙陽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審訊室里迴蕩，震得李國富的耳膜嗡嗡作響。
李國富的腦海中閃過林曉梅絕望的眼神，那雙充滿仇恨和悲傷的眼睛，像一把利劍，刺穿了他的心臟。日記上的字字句句，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我…我…」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
「說！七年前，你到底撞了誰？！」趙陽步步緊逼，語氣凌厲。
「我…我…」李國富的嘴唇顫抖着，他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說！」趙陽再次怒吼，聲音如同野獸的咆哮，在狹小的審訊室里迴蕩。
「我…我撞了…」李國富的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如同垂死之人的呻吟，「我撞了…一個…一個…」
「一個什麼？！」趙陽的聲音如同冰錐般刺入李國富的耳膜，讓他感到一陣陣的刺痛。
「一個…一個駝背老人…」李國富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趙陽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死死地盯着李國富，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確定…你撞的是…一個駝背老人？」
李國富無力地點了點頭，眼神空洞，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趙陽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地說道：「李國富，你說的這個駝背老人…他…他就是七年前…你肇事逃逸案的…受害者…」
「什麼？！」李國富猛地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你…你說什麼？！」
趙陽的目光如同利劍般刺入李國富的心臟，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你撞死了…你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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