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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5
而這樣的日子，卻終究還是被現實無情地打碎了。
江硯對藝術近乎偏執的熱愛，讓他無法分出精力應對現實生活中的瑣事。
房租、水電、生活開銷，這些具體而冰冷的問題像一條無形的鎖鏈，漸漸把我們綁得喘不過氣來。
他的作品始終難以得到市場認可，每次展覽都空有掌聲卻換不來真正意義上的回報。
一天晚上，我終於忍不住了。
「江硯，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卻還是儘量保持冷靜，「你能不能先找份穩定工作，把基本生活問題解決了，再去追求你的夢想？」
他正在調色盤上的顏料刷忽然停住了動作，抬起頭看向我。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平靜卻透着一種刺骨的倔強：「藝術就是我的生命。如果為了錢去做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那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他的眼神堅定得讓我一瞬間語塞，但胸口堵着的情緒卻越壓越重。
「可是如果連基本生活都無法維持，還談什麼藝術？」我無法控制地提高了音量，「夢想固然重要，但我們也不能任由它毀掉我們的生活！」
他冷笑了一聲，將調色盤往桌上一放：「毀掉生活？你的意思就是讓我放棄夢想，當個庸俗無聊的人，對吧？」
「不是這樣的！」我急忙解釋，「我是希望我們能找到平衡點！既不放棄夢想，也不會被生活逼到絕境。」
但他的表情卻絲毫沒有緩和，只是固執地搖了搖頭：「曉妍，如果連你都不能支持我，那我們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他的話像一把刀直直刺進我的胸口，讓我疼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所以，」我啞着嗓子問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那個拖累你的人，對嗎？」
他似乎想要解釋，卻最終只是嘆了口氣，然後轉身摔門而出。
門關上的聲音迴蕩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冷冰冰得像冬夜裡的寒風。
夜深人靜時，我獨自坐在沙發上，看着桌上那幅未完成的油畫——畫中的女人低垂着頭，眼神中滿是憂鬱和掙扎，而那個女人正是我自己。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伸手摸向胸前吊墜，它冰涼而沉重，就像此刻壓在心頭的大石。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我屏住呼吸，不確定是否該期待些什麼。
和江硯分手的那個晚上，我蜷縮在出租屋窄小的沙發上，只有昏暗的燈光投下一片斑駁的影子。吊墜安靜地躺在我的掌心，冰冷的觸感像是提醒着我，它的主人已經不再屬於我。
江硯的那句話還在腦海里迴蕩：「如果連你都不能支持我，那我們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根尖銳的針，刺穿了我的胸膛，留下了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
我將吊墜收進抽屜，手指輕輕轉動着鎖頭，仿佛這樣就能將那些痛苦鎖在裡面。
可它就像潮水一般，退下去片刻，很快又翻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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