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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20
不記得在哪裡聽到過一句話，離職後，女人消沉一個月就會走出來。
而男人可能會過了很久，才能意識到到底失去了什麼，然後會開始情緒反撲。
陳如洲的情緒反撲，似乎來得太晚了些。
在他遊走各大公司半年又沉寂了一個春節後，竟然又開始頻繁出現在我周圍。
我不知道他用什麼理由跟投資人請的假，總是時不時出現在廣州。
他開始給我發各種項目企劃書，商業計劃書，融資方案，我統統拒收。
沒事他就蹲在我們公司樓下，怎麼勸都不肯離開。
只要蹲到我，就非要跟我討論技術方案，又要陪我去評審會。
王逸被他刺激得成天對着我唉聲嘆氣。
時不時酸幾句："你們北方大佬的架構設計都這麼霸道的嗎？"
讓我哭笑不得。
商伯母也輾轉打了不少電話發了不少信息給我，說公司那邊已經開始聯繫他父母了。
陳如洲錯過太多重要會議，再這樣下去，恐怕連投資人都要撤資。
她苦口婆心求我，一定要好好勸勸陳如洲。
我煩不勝煩，搞不懂陳如洲到底怎麼想的。
當初他一心一意要去看看更廣闊的商業版圖，現在又回頭演出深情創業者。
索性直接找他攤牌。
陳如洲知道我的來意，情緒一下失控：
"晚晚，憑什麼許總監可以挖你，我不可以？"
"他認識你才多久，我們一起打拼了多少年？"
"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父母，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技術理念，也沒有人比我更懂得你的價值。"
我被他氣笑了，反問：
"陳如洲，你曾經做過什麼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你捫心自問，有認真對待過我的職業規劃嗎？"
"你不過是享受我追隨你的那種優越感，認為不管怎麼對我，我都離不開你的項目，隨意拿捏我的職業生涯罷了。"
被我說中了要害，陳如洲更破防了：
"是，我當初做錯了一些事。"
"那時我太年輕，覺得全世界都是機會，不想被一個項目束縛。"
"我欠你一句正式的道歉，蘇晚，對不起。"
陳如洲一臉真誠，突然軟下了語氣求我：
"可是就算當我是個陌生投資人，我也可以有重新合作的機會啊。"
"離開後，我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習慣沒有你的項目，我也不能想象今後的商業版圖，我的每一個想法能和誰去實現。"
珠江的晚風很大，我被風吹得有些頭疼，靜靜想了很久才開口回答他：
"不瞞你說，自從離開你，我才知道，原來真正的合作是不需要小心翼翼遷就的。"
"我可以坦然地做自己，技術決策不用以別人的意志為轉移，所以我忽然發現——"
"或許那些年少時的創業衝動，可能只是當時我太過理想主義而已。"
陳如洲如遭雷擊般定住了很久。
好半天他才低聲開口，語氣委屈到極點：
"可我們以前約定過，要一起做最酷的技術，一起改變世界，然後一起打造屬於我們的商業帝國啊，難道那些你也都要食言了嗎？"
我一時有些恍惚，點點頭，又搖搖頭：
"是你先食言的啊，並且我已經找到想一起實現這些夢想的人了。"
陳如洲有些崩潰，眼尾泛紅：
"別說了，晚晚，求你，別說了。"
看着他灰敗受傷的神色，我最後還是沒忍住，勸了他一句：
"你也許並不是真的需要我，你只是不甘心。"
"陳如洲，其實你也該找到自己真正的方向了。"
我沒再等他。
王逸在路對岸等我很久了。
我跑過去，他立馬遞給我一杯熱咖啡。
"前東家終於打發走了？你有沒有告訴他，以後你的代碼review都由我來包了，他一行都別想看。"
我笑着笑着，差點沒哭出來。
回頭看了眼，還僵在江畔的陳如洲。
寫字樓燈火通明，有人奮鬥，有人離場。
而我和他終於漸行漸遠，一別兩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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