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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消毒水的氣味混着電子元件燒焦的酸澀在走廊里瀰漫。
醫生握緊全息投影遙控器的手在顫抖，金屬外殼硌得掌心生疼。
透過新聞發布廳的防彈玻璃，他能看見二十三家媒體的話筒像槍管般對準主席台。
"這是寰宇科技第三代仿生人核心代碼的完整備份。"
反抗組織的紅髮女黑客將銀色U盤拍在桌上，指甲蓋大小的存儲介質在鎂光燈下折射出十字星芒。
她耳後的皮下芯片突然閃爍紅光，正在直播的二十塊全息屏同時跳出長達37頁的實驗報告。
醫生看着投影在空中的視頻資料。
那是他親手給第49號實驗體注射催化劑的監控錄像，少女的機械關節在藥劑作用下發出齒輪卡死的咯吱聲。
鏡頭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畫面邊緣露出半張他驚恐的臉——原來那晚通風管里藏着第三隻眼睛。
特警破門而入時，寰宇科技的執行董事正在用鍍金鋼筆簽署股權轉讓協議。
手銬合攏的剎那，鈦合金鎖鏈與紅木辦公桌碰撞出清越聲響。
"你們真以為這就能扳倒寰宇？"
男人冷笑着扯松領帶，露出鎖骨下方指甲蓋大小的幽藍芯片，
"三個月後，當第一批腦機接口用戶開始嘔吐金屬..."
抗議者的聲浪在法庭外翻湧。
醫生盯着被告席上的女高管，她珍珠耳釘里藏着微型信號發射器，每次撩頭髮都在向旁聽席傳遞摩斯密碼。
當法官敲下法槌宣布無期徒刑時，旁聽席第三排的灰西裝男人突然抽搐着倒下，後頸皮膚下鼓起硬幣大小的腫塊。
銷毀室的白熾燈管嗡嗡作響。
人工智能女子最後的全息影像正在消散，她模擬人類微笑時總會不自覺地眨左眼。
"幫我告訴城西花店的自動灑水系統，"
數據流構成的指尖拂過醫生手背，"它每次多澆了7秒鐘的波斯菊。"
咖啡杯在診桌上震出漣漪。
醫生第23次把阿普唑侖藥片倒回鋁箔包裝，窗外的梧桐樹影在病曆本上搖晃出機械觸手的形狀。
新來的護士哼着走調的小星星推開診室門，他條件反射地抓起血壓計砸碎了電子鐘。
暴雨夜的閃電照亮加密文件夾。
醫生蜷縮在診所地下室的服務器機櫃後面，啃着三天前剩下的法棍。
反抗組織的內部通訊記錄在屏幕上滾動，某段被刪除的監控畫面里，紅髮女黑客正往仿生人燃料艙注入深紫色液體。
黑傘在監控盲區收攏時濺起水花。
醫生數着消防通道的台階，潮濕的霉味里混着股灼熱的焦油味。
當他用生鏽的手術刀撬開通風管道擋板，成捆的神經抑制器外包裝盒正堆在"賑災物資"的木箱上，保質期標籤顯示生產日期是逮捕行動前兩周。
霓虹燈管在雨幕中暈染成血色光霧。
醫生把偷拍的芯片藏進假牙，後槽牙的神經早在三個月前就替換成了信號屏蔽器。
街角監控探頭轉動時的電流聲忽遠忽近，像極了人工智能女子哼唱的安眠曲變調版本。
未接來電在凌晨三點準時亮起。
醫生盯着震動的加密手機，茶几上的鎮靜劑空瓶倒映着窗外無人機閃爍的紅點。
當第一縷晨光切開霧霾時，他撕碎了寫着"合作愉快"的紙條，碎紙屑上的油墨在紫外線照射下顯露出另一組坐標。
加密郵件在發送成功的瞬間自動焚毀。
醫生最後看了眼診所牆上的行醫執照，相框玻璃映出他瞳孔里遊走的二進制代碼殘影。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車載廣播正在播放腦機接口產品發布會的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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