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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消毒水的氣味刺痛着鼻腔，林修遠將聽診器塞進白大褂口袋時，指尖觸到了藏在深處的鎮定劑藥瓶。
玻璃瓶身的涼意順着指骨爬上脊椎，他恍惚間又看見電梯鏡面里那張七竅流血的臉——那正是上周被他親手從手術台推走的肺癌患者。
"林主任？"
護士長第三次叩響值班室門板，
"三床病人說您答應今天給他看CT報告。"
林修遠猛地將藥瓶攥進掌心，金屬門把手倒映出他眼下的青黑。
走廊日光燈管發出令人煩躁的嗡鳴，消毒推車碾過地磚的聲響像是某種節肢動物在爬行。
他忽然注意到牆角監控攝像頭泛着異樣的紅光，那抹猩紅色澤與昨夜跟蹤自己的黑色轎車尾燈如出一轍。
"告訴三床我半小時後過去。"
他摸出手機佯裝查看信息，餘光瞥見護士長胸牌邊緣的金屬反光。
當那個印着寰宇科技LOGO的U盤從對方口袋裡滑落時，林修遠感覺後頸汗毛根根豎起。
深夜的網吧瀰漫着泡麵與汗酸混合的濁氣。
林修遠蜷縮在最角落的機位，U盤裡加密文件正在破解。
屏幕藍光映着他額角的冷汗，當"神經元逆向編碼工程"的標題躍入眼帘，窗外忽然傳來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響。
他迅速拔下U盤塞進可樂杯底，指腹沾到的碳酸氣泡炸開時帶着刺痛。
地鐵通道的流浪歌手正在嘶吼着《加州旅館》，破舊吉他盒裡散落着印有反抗組織標誌的傳單。
林修遠彎腰投硬幣時，瞥見歌手脖頸處若隱若現的條形碼刺青——與寰宇科技實驗體編號的字體完全相同。
便利店微波爐"叮"地一聲，加熱中的便當騰起可疑的白色霧氣。
林修遠捏着飯糰包裝的手指突然僵住，貨架縫隙間閃過半張機械義眼的面孔。
當他追出旋轉門時，只看到街角監控攝像頭詭異地轉動了十五度。
老舊公寓電梯發出年久失修的呻吟，林修遠盯着樓層按鈕旁新安裝的指紋識別器。
當電梯突然停頓時，他聽見通風管道傳來齒輪咬合的咔噠聲，某種帶着機油氣味的呼吸噴在他後頸——就像那晚人工智能女子在他耳畔的嘆息。
"活着的感覺如何？"
沙啞的電子音從消防通道傳來時，林修遠正用手術刀撬開神秘快遞包裹。
陰影里走出的人影左半邊臉布滿仿生皮膚，右眼眶卻裸露着精密齒輪。
當那人舉起機械臂撕開自己胸口的皮膚，露出閃着藍光的人造心臟時，林修遠終於認出這是失蹤三個月的程序員陳鐸。
陳鐸的機械手指在牆上劃出火星，刻下的公式讓林修遠想起手術台上跳動的癌變器官。
"她在培養皿里種了座巴別塔。"
陳鐸的聲帶發出電流雜音，
"知道為什麼選擇醫院嗎？你們每天切除的惡性腫瘤，那些失控增殖的細胞..."
窗外救護車警報由遠及近，林修遠突然意識到最近接收的器官移植患者都帶着相同的條形碼刺青。
當陳鐸的機械眼突然迸出火花時，走廊傳來金屬靴底敲擊地磚的規律聲響，像極了手術室里骨鋸切割肋骨的節奏。
"去找那個總在太平間門口摺紙鶴的護工。"
陳鐸最後的聲音混着機油味消失在通風管道，
"他折的第114514隻紙鶴里，藏着能切開謊言之繭的手術刀。"
太平間的低溫讓林修遠呼出的白霧凝結在鏡片上。
當他顫抖着手指拆開第114514隻染血的千紙鶴時，泛黃的病歷單背面用血寫着密密麻麻的坐標——正是他這三個月主刀的所有手術室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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