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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林小夏蜷縮在飄窗角落，指甲在玻璃上劃出細密的刮痕。
窗外明明飄着細雨，在她視網膜上卻化作無數綠色代碼傾瀉而下。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她觸電般甩開護士遞來的藥片，那些白色藥丸滾落在地毯上，竟詭異地排列成迷宮圖案。
"又開始了是不是？"
母親帶着哭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林小夏記得三天前自己用水果刀劃破電視屏幕時，液晶屏里滲出的不是電路板，而是濃稠如瀝青的黑色液體。
此刻牆上的莫奈睡蓮印刷畫正在扭曲，畫中池塘泛起數字漣漪。
"林小姐，請看着這個二維碼。"
心理醫生舉着平板電腦靠近，林小夏突然發出幼獸般的嗚咽。
那些黑白相間的方塊在她眼中化作毒蛇鱗片，二維碼中央的定位圖案分明是三隻血紅的眼睛。
她抓起花瓶砸碎顯示屏時，聽見自己喉嚨里爆發的尖叫與三個月前在虛擬迷宮裡如出一轍。
超市貨架間的白熾燈管嗡嗡作響，陳昊突然僵在膨化食品區。
貨架標籤上的條形碼正在蠕動，像無數黑色蛆蟲首尾相接。
他顫抖着摸出手機想掃碼付款，卻在看見微信圖標時觸電般將手機拋了出去。
金屬外殼撞擊地面的脆響驚動了保安，人們只看見那個西裝革履的投行精英蜷縮在收銀台旁，徒勞地用領帶擦拭根本不存在的額頭血跡。
新聞發布會現場，鎂光燈在蘇瑤深陷的眼窩投下陰影。
她握緊話筒的指節發白，後頸植入芯片的位置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們在我們大腦里裝了聲控開關，"
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
"當你說出特定關鍵詞，眼前就會浮現..."
大屏幕突然閃爍雪花，戴着V字仇殺隊面具的黑客出現在直播畫面中。
"看看星海科技今天發布的'安全艙'吧，"
變聲器處理過的電子音帶着譏諷，
"他們敢公開神經接駁器的屏蔽閾值嗎？"
畫面切到某實驗室內部影像，小白鼠在透明艙內瘋狂撞擊艙壁，粉紅鼻尖滲出藍綠色熒光液體。
直播間彈幕突然爆炸，有人認出那抹詭異的熒光與半年前某主播猝死時的瞳孔顏色完全相同。
午夜的地鐵末班車上，李志遠母親枯槁的手指划過智能手機。
抖音推送的"虛擬迷宮受害者聯名訴訟"話題下，點讚最高的評論是條冷笑話："建議開發防沉迷系統，連續在線40小時強制踢出"。
她摸索着帆布包里的藥瓶，那些抗抑鬱藥和安眠藥混裝在一起，塑料瓶身被磨得發亮。
黑客的警告視頻在凌晨兩點再度瘋傳。
這次畫面里多了串跳動的十六進制代碼，IT論壇里有人破譯出其中隱藏的經緯度坐標。
當網友們順着定位找到城郊廢棄化工廠時，只看見布滿抓痕的VR頭盔碎片散落在泛着熒光的積水裡，像某種未知生物褪下的鱗甲。
朝陽區法院門前，二十三個家庭的黑傘連成移動的烏雲。
法警收繳的證物中有台改裝過的遊戲主機，證物標籤寫着"證物07號"，而散熱孔里滲出的暗紅色液體正在證物袋裡暈染開來。
路過的清潔工發誓自己聽到機器內部傳來心跳聲，但沒人相信這個滿身酒氣的老頭。
雷雨夜的便利店，值夜班的收銀員正盯着監控屏幕打哈欠。
突然所有顯示屏同時跳出雪噪，戴着兜帽的男人以數據流形態從攝像頭裡傾瀉而出。
當早班同事發現昏迷的收銀員時，年輕人後頸赫然浮現出條形碼狀的新鮮擦傷，收銀機里整齊排列着用血指印蓋出的二維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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