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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霓虹雨幕籠罩着東京新宿的暗巷，自動販賣機的藍光在積水裡碎成蛛網。
我蹲在防火梯上嚼着冷掉的飯糰，全息投影廣告穿透雨簾，在視網膜上炸開刺目的猩紅——"新世界·終極審判即將公測"。
金屬餐盒墜地的聲響驚飛了暗處的烏鴉。
飯糰在污水裡滾了三圈，沾滿電子垃圾的黏液。
這不可能。我顫抖着點開腕錶，去年那場血腥直播的緩存視頻還在循環播放，而此刻廣告裡的虛擬法庭竟與記憶中的場景完美重疊，連被告席扶手上的鳶尾花紋都分毫不差。
"操！"
拳頭砸在生鏽的鐵梯上，指節傳來的鈍痛讓我清醒。
雨水順着防毒面罩的濾芯倒灌進喉嚨，咸澀得像血。
我翻身躍進公寓窗戶，二十塊二手服務器組成的矩陣在黑暗裡嗡嗡作響，機箱散熱片燙得能煎蛋。
三小時後，偽造的ID卡在掌心滲出汗水。
當"新世界"的登陸界面吞沒視野時，我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熱帶雨林的濕氣粘在後頸，虛擬陽光刺得人流淚——這和普通VR完全不同，嗅覺神經末梢甚至能捕捉到腐爛香蕉皮的氣味。
"歡迎來到新手村。"
穿草裙的NPC少女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她耳垂上的珍珠閃着詭異的粉紫色。
我假裝跌倒撞向她，指尖划過裙擺內側，納米纖維的觸感讓脊椎竄過電流——是黑市流通的軍用級傳感材料。
深網論壇的私信在三天後亮起紅點。
匿名用戶傳來一組亂碼文件，解密後的全息投影里，某個中東王子正戴着審判官面具微笑。
他無名指上的翡翠扳指在投影中泛着油光，那是去年某個死刑犯的陪葬品。
"警告！"
我在直播間發出第十七個置頂帖，文字卻像墜入黑洞的流星。
彈幕狂歡淹沒了真相，打賞特效炸開的虛擬玫瑰纏繞着每個質疑者的咽喉。
凌晨三點，公寓突然斷電，備用電源啟動的瞬間，我瞥見窗外無人機群猩紅的信號燈，如同鬣狗嗜血的眼睛。
公測日當天，悉尼歌劇院穹頂炸成數字煙花。
十萬玩家同時收到系統郵件，血色的邀請函在虛擬天空燃燒："您已被選為終極審判陪審團成員"。
我的虛擬化身站在古羅馬鬥獸場中央，看着觀眾席逐漸凝實的黑影——他們面具下的眼睛，全都泛着同樣的翡翠色數據流。
"遊戲加載完畢。"
審判錘落下的瞬間，三十六個國家的網絡同時癱瘓。
我在數據洪流中抓住一截破碎的代碼，那竟是自己去年刪除的備份記憶。
當翡翠扳指從雲端緩緩降臨時，我扯開胸前的皮膚，露出藏在肋骨間的病毒膠囊——是時候讓審判官嘗嘗他自己的毒藥了。
霓虹燈牌在現實世界次第熄滅，而虛擬太陽正從鬥獸場的血海中升起。
無數個我同時舉起武器，有些握着鍵盤，有些攥着證據芯片，最後一個空着雙手，只是對着漫天星河豎起中指。
直播信號突然中斷的黑色屏幕上，某個瘋狂跳動的IP地址像垂死掙扎的螢火蟲，在徹底消失前畫出了鳶尾花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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