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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雨滴在玻璃幕牆上蜿蜒成淚痕般的紋路，周航把臉貼在冰涼的顯示屏上，瞳孔里倒映着跳動的代碼。
網吧包廂瀰漫着泡麵與香煙混雜的氣味，他第三次循環時終於記清了那個暗網論壇的驗證問題——要在十秒內輸入十二年前歐冠決賽的比分。
指尖在機械鍵盤上敲出殘影，當頁面跳轉的瞬間，身後傳來易拉罐被捏扁的脆響。
三個戴着鴨舌帽的身影堵在包廂門口，最前頭那人轉動着蝴蝶刀，刀柄上貼着的熒光貼紙在昏暗裡泛着幽綠。
"兄弟，查東西要交保護費的。"
周航忽然笑起來，這場景他在上個循環經歷過兩次。
他故意把咖啡潑向主機，趁着短路黑屏的混亂，從消防通道的暗門鑽了出去。
雨水順着生鏽的排水管澆在肩頭，他摸出防水袋裡的備用手機，給林雪發去第十一條預警短信——這次附上了黑客組織準備投放的惡意軟件特徵碼。
圖書館頂樓的電子閱覽室，林雪盯着突然黑屏的電腦，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
備用電源啟動的嗡鳴聲中，她忽然轉頭看向身後抱着教材走過的男生："你怎麼知道今天系統會出問題？"
周航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林雪今天別着櫻花形狀的發卡，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裝扮。
上個循環里她始終用黑色橡皮筋束着頭髮，像朵隨時會凋零的白山茶。
"我在計算機社看過類似的攻擊案例。"
他撒謊時下意識摩挲着腕錶，表面裂痕是上次循環被碎玻璃劃傷的。
深夜的24小時便利店，關東煮的霧氣模糊了監控鏡頭。
周航看着林雪把最後一塊蘿蔔浸入湯汁，她突然開口："他們說我父親貪污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腦也是這樣突然黑屏的。"
塑料勺在紙杯底刮出刺耳的聲響，
"所有證據...都是電子數據。"
暴雨在第七次循環來臨時變得不同。
周航沒有去網吧，而是渾身濕透地出現在林雪兼職的咖啡廳。
當他抖落傘面上的水珠時，發現角落的盆栽後面藏着微型攝像頭。
"別碰摩卡，"
他攔住林雪端咖啡的手，
"你今天對榛果過敏。"
林雪的手指在托盤邊緣收緊到發白："你怎麼會知道..."
話音未落，後廚傳來玻璃爆裂的脆響，周航拽着她躲進儲物間。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此起彼伏，他聞到林雪發間殘留的薰衣草香，那是她母親生前最愛的洗髮水味道。
"死亡不是贖罪！"
周航在第十二次循環的黃昏攔住要走向天台的林雪。
暮色把她的白襯衫染成血色，他脫口說出她日記里的話："你說過想去看奈良的鹿，吃宇治的抹茶冰激凌..."
林雪猛然轉身，書包撞翻了走廊的消防栓。
水流噴涌而出的瞬間，周航看見她眼裡閃過星火般的微光。
"你怎麼會..."
她的聲音被警報聲割裂，卻在混亂中主動抓住了他的手腕。
第三十一次循環的傍晚，他們在學校後山發現了被遺棄的流浪貓。
當林雪用校服外套裹住瑟瑟發抖的幼貓時，周航注意到她手腕上新舊交疊的疤痕。
"它們只是害怕，不是故意抓傷你的。"
他說着遞過碘伏棉簽，指腹擦過她冰涼的皮膚。
暴雨停歇的深夜，林雪第一次主動發來消息。
周航看着手機屏幕在枕邊亮起，她分享的歌曲鏈接是《海底》的鋼琴改編版。
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漏進來，他在旋律聲中發現窗台上多了盆含羞草——那是上周循環里他隨口提過的植物。
晨跑時林雪突然停在銀杏樹下，掌心接住一片旋轉墜落的黃葉。
"電子數據可以被篡改，"
她的聲音比晨霧還輕，
"但年輪不會說謊。"
周航望着她睫毛上凝結的露珠，突然想起黑客組織首領電腦里那份加密的市政廳綠化工程文件。
當第四十九次循環的朝陽升起時，林雪帶着便當出現在周航打工的便利店。
飯糰捏成了歪歪扭扭的兔子形狀，海苔碎片粘在她指尖。
"我報名了大學生程序設計競賽，"
她低頭擦拭着鏡片，
"你...願意當我的隊友嗎？"
玻璃門叮咚作響，初秋的風卷着落葉掠過貨架。
周航望着她耳後新癒合的結痂，那是上次循環里她被書架劃傷的痕跡。
收銀台旁的監控顯示器突然閃爍，他瞥見某個熟悉的身影在對面街道轉身離去——那個玩蝴蝶刀的男人，此刻穿着市政廳清潔工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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