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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出的昨日：午夜十二點的迴響
墨書 Inktalez
她叫小雅，一個生活在無聲世界的女孩。
鉛筆和畫紙，是她與世界溝通的唯一橋樑。
學校里，她默默承受着來自一些同學的惡意，也感受着友誼的溫暖。
直到有一天，一場悲劇打破了校園的寧靜，也徹底改變了小雅的人生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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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教室的玻璃窗凝着細密水珠，小雅的指尖在粗糙的畫紙上摩挲出沙沙的聲響。
她俯身貼近畫架，發梢垂落時掃過未乾的向日葵，金黃花蕊便暈開幾道細微波紋。
窗外飄進食堂油炸丸子的焦香，混着丙烯顏料特有的刺鼻味道，在她鼻尖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喂！聾子又在畫鬼東西了。"
後桌男生猛踹她的椅背。
木屑簌簌落在白色帆布鞋上，小雅攥着24色鉛筆的手頓了頓，鉛芯在素描本戳出個突兀的黑點。
前排扎雙馬尾的姑娘突然轉身，把草莓牛奶糖拍在她桌上，轉頭對着后座比了個粗魯手勢。
午休鈴聲震得窗框嗡嗡作響時，小雅抱着磨毛了邊的速寫本，貼着走廊灰白的牆根慢慢挪動。
三樓拐角的陽光斜切在她肩頭，將影子拉成細長的感嘆號。
幾個女生嬉笑着從她身側掠過，其中穿皮靴的故意踩住她拖地的圍巾流蘇，笑聲像被掐住脖子的鴿子般尖銳。
"小心！"
有人拽住她胳膊。
小慧的羊毛手套蹭過她手腕內側，帶着薄荷藥膏的清涼。
這個總在保健室晃悠的轉學生，此刻正用凍紅的手指替她整理圍巾，發梢沾着窗外飄進的細小雪粒。
畫室暖氣片嘶嘶漏着水，小雅蜷在靠窗的舊木箱上。
炭筆掃過紙面時，小慧脖頸後淡青的指痕漸漸顯形。
上周三的體育倉庫，趙強把整桶冰水從小慧領口灌進去時，她正在門外撿滾落的橘色蠟筆。
素描本里夾着張皺巴巴的糖紙，是昨天小慧偷偷塞給她的檸檬硬糖。
寒風裹着細雪撞在玻璃上，小雅突然坐直身子。
畫架後方儲物櫃的縫隙間，趙強鑲着鉚釘的皮靴正碾着小慧散開的鞋帶。
她看見小慧的眼鏡摔在污水裡，鏡片裂痕像蛛網般蔓延。
鉛筆尖"啪"地折斷，在畫紙上劃出蚯蚓般的裂痕。
那幅未完成的速寫浸在夕陽里：歪斜的儲物櫃化作森然鐵欄，趙強額角爆出的青筋扭曲成藤蔓，小慧懸在半空的運動鞋像折斷翅膀的鳥。
小雅用拇指抹開陰影部分，碳粉滲進指紋溝壑，在指腹開出詭異的花。
平安夜彩燈亮起時，小慧的淺藍色圍巾掛在教學樓頂層的鐵網上。
小雅蹲在畫室飄窗邊，看那抹藍在風裡起起落落，像極了上周她們一起放飛的破風箏。
警察的紅色警戒線纏住樓梯扶手，在牆上投下交錯的暗影。
素描本第37頁，小慧最後的笑容凝固在鉛筆灰調里。
小雅顫抖的指尖撫過畫中人脖頸處的陰影，那裡沾着昨夜從頂樓飄進的雪片，此刻正在暖氣里融成深褐的淚痕。
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她手邊的調色盤應聲翻倒，鈷藍色顏料順着地板縫隙蜿蜒成河。
天台上積着薄冰，小雅跪坐在小慧曾經蜷縮過的角落。
凍僵的手指從畫夾抽出那疊速寫，趙強扭曲的面孔在每張畫紙間重疊。
她將畫紙按在結霜的鐵欄杆上，呼出的白氣氤氳了畫中人的獰笑。
遠處新年鐘聲隱約震顫着空氣，她摸出小慧送的金色鈴鐺畫筆，在最後那幅畫的角落鄭重簽下日期。
寒風捲起畫紙掠過枯枝，驚飛了檐下的麻雀。
小雅望着鉛灰色的雲層，舌尖泛起鐵鏽味的血腥氣。
美術教室的窗簾突然劇烈晃動，那盆被小慧澆灌過的綠蘿，不知何時已蔓延到窗台邊緣，在冷風裡舒展着墨綠的觸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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