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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亞瑟的手指划過日記發脆的羊皮紙頁，煤油燈在桌上投下搖晃的光圈。
莉莉突然按住他翻頁的手，少女的指甲縫裡還沾着前天修理捕鼠夾留下的機油。
"你看這個，"
她抽出夾在日記本里褪色的車票，
"十二年前開往蒸汽之都的夜班列車......正是父親失蹤那晚的班次。"
鐘樓鏽蝕的銅門在午夜發出呻吟。
亞瑟用肩膀抵着門縫，鐵鏽碎屑簌簌落進他後頸。
莉莉握着改裝過的蒸汽扳手，齒輪轉動聲在空蕩的鐘樓里激起迴響。
"三百六十四級台階，"
她數着螺旋階梯扶手上凝結的露水，
"父親有嚴重恐高症，怎麼會......"
頂層的門把手上纏着銀絲，月光下泛着蛛網般的熒光。
亞瑟的懷表指針突然逆時針瘋轉，莉莉的扳手"噹啷"砸在金屬地板上。
門後傳來齒輪咬合的咔嗒聲，十二道黃銅鎖鏈如毒蛇出洞般襲來。
"小心！"
亞瑟拽着莉莉滾向牆角，鎖鏈擦着他耳際釘入石牆，震落牆灰里的陳年齒輪。
黑影從機械儀盤後緩緩起身，斗篷下露出半張布滿蒸汽灼傷的臉——左眼嵌着銅製義眼，瞳孔處是轉動的六芒星齒輪。
莉莉突然僵在原地。
那人殘缺的右手無名指上，套着枚被酸液腐蝕的婚戒——和她母親臨終前攥着的戒指一模一樣。
"爸爸？"
少女的聲音像卡殼的八音盒，
"可你的頭髮......"
守夜人義眼齒輪突然卡死，機械運轉聲變成刺耳的摩擦。
亞瑟的劍鋒抵住他喉嚨時，嗅到對方身上傳來熟悉的松節油味道——和莉莉實驗室里的一模一樣。
"當年蒸汽之都的追兵帶着記憶消除器，"
沙啞的聲音從生鏽的喉管里擠出，
"全鎮只有我能操作鐘樓的防禦核心......"
控制室的青銅閥門需要三把鑰匙同時轉動。
莉莉父親殘缺的右手按在虹膜驗證器上，齒輪牆突然分裂重組，露出布滿銅綠的巨大操作台。
亞瑟的懷表在這裡完全停擺，莉莉盯着能量槽里凝結的紫色晶簇："這就是讓全鎮失憶的魔能核心？"
"十五年前魔能泄漏事故根本不是意外。"
老人掀開左臂的機械護甲，皮膚下嵌着發光的紫色晶體，
"當時議會要求銷毀所有倖存者，我只能啟動記憶清洗程序......"
他突然劇烈咳嗽，義眼滲出黑色機油。
莉莉顫抖的手指懸在紅色拉杆上方，控制室的地板開始傾斜。
全鎮居民的畫像在環形屏幕上閃過，包括麵包店老闆娘珍藏的亡夫照片正在褪色。
"如果關閉系統，"
亞瑟按住拉杆，
"你體內融合的魔能結晶會......"
鐘樓外傳來蒸汽機車的轟鳴，探照燈的光柱刺破晨霧。
老人突然扯斷胸前的銅製吊墜，裡面掉出張泛黃的嬰兒畫像——正是襁褓中的莉莉。
"快走！"
他將兩人推進突然打開的暗門，
"他們來回收失控的實驗品了......"
暗門閉合的瞬間，亞瑟看見老人把操作台的能量管插進了自己的機械義眼。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來時，莉莉攥着那枚被酸液腐蝕的婚戒，在墜落的電梯裡哭得像個弄丟玩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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