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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回到家，章新發現孫學敏正開着小夜燈，在桌前睏倦地等着她。
章新放輕了腳步，來到孫學敏身邊，望着她不知不覺憔悴許多的容顏，心中酸澀。
「媽……」章新小聲喊道，「回屋睡吧。」
孫學敏迷糊地睜開眼，看到章新的時候整個人頓時精神起來，「回來了，餓不餓？我給你留了飯。」
「不餓，我在我同學家吃過了。」章新有些心疼地看着孫學敏，「媽，以後你別等我了，我學得慢，補習功課會花好多時間，你等我的身體容易吃不消。」
孫學敏笑了一下：「我這半睡半等的能有多累，行了，你既然不餓那趕緊洗漱回屋睡覺去，明早還要上學。」
「嗯。」
章新聽話的放下書包，去洗漱了。
孫學敏給她掛好校服外套，又放好書包，打了個哈欠也回屋準備睡覺了。
其實誰不想做一個溫溫柔柔的賢惠母親呢？孫學敏也想，可是生活不允許，她要供女兒上學，維持母女兩個的生計，她就必須得斤斤計較，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當連生活都出問題的時候，沒有人會關心什麼禮義廉恥，做到溫良恭儉讓。
尖酸刻薄、錙銖必較，是因為她只能這樣保護自己、保護女兒，讓她們混個溫飽。
孫學敏無疑是愛章新的，可是雞零狗碎的生活讓她的愛變得幾不可察。
*
隔日清晨，章新從夢中醒過來，惺忪着睡眼，洗完臉刷完牙，吃過早飯走出了房門。
莫全推着自行車站在門口等着章新，看到她出來，問：「你這幾天怎麼都沒跟我一起，認識新朋友了嗎？」
章新含糊的嗯了聲，「我先走了。」
「你不騎自行車？」莫全一愣。
章新沒有解釋，只是搖了搖頭，隨即便率先離開了。
她以前是騎自行車的，但是白興宇覺得天越來越冷，她一個女孩子受涼不好，昨天就跟她商量好讓司機在這條街的不遠處等她，送她去學校。
章新能感受到身後的注視，但是從前特別在乎莫全的她一點回頭的想法都沒有。
之前她身處黑暗，所以哪怕有一絲溫暖她也要死死抓住，儘管她知道那溫暖不止屬於她一個人。
可是現在章新擁有了自己的太陽，所以她不用再奢求那縷若即若離的陽光。
莫全看着章新的背影，心中有不解有失落，他不知道章新什麼時候交到了新朋友，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不再騎着自行車上學。
以前跟在他身後的小妹妹，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長大了。
「想什麼呢？趕緊去上學。」莫全的媽媽走出來，叫醒了愣神的兒子。
莫全回神，不再多想：「好，媽，再見。」
「欸，再見。」
*
學校門口不遠，章新下了車。
而路邊身長玉立，宛如一顆白楊的白興宇正在等着她。
章新揚起一個笑，小跑過去：「你等多久了？」
白興宇給她理了理微亂的頭髮，「沒多久，走吧，時間不早了。」
「嗯！」
兩個人的手十分自然地牽在一起，彼此的溫度流入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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