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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摩挲着古籍泛黃的扉頁，那些蝌蚪狀的文字在檯燈下泛着詭異的靛青色。小雅突然把放大鏡往桌上一拍："這根本不是甲骨文！你看這個螺旋紋，倒像是..."
"像是梵文和楔形文字的雜交體？"我接話時，喉頭泛着熬夜的苦味。這已經是我們第七次在這個時間點聚在社團活動室，窗外梧桐樹的影子永遠定格在四十五度角。
小雅猛地拉開窗簾，正午的陽光刺得我眯起眼睛。她馬尾辮上的草莓發繩晃動着："去老校區找陳教授吧，他書房裡那些破銅爛鐵說不定..."話音未落，走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是張主任來查違規電器了，我條件反射般把電水壺塞進柜子，這動作熟練得讓人心酸。
三十二次循環後，我攥着古冰島語詞典衝進天文館。穹頂投影的星圖在頭頂流轉，小雅正踮腳夠最高層的檔案盒，露出的半截腰身在月光裏白得晃眼。"接着！"她拋來的羊皮捲軸帶着霉味，展開是幅用銀粉勾勒的校園平面圖，鐘樓的尖頂位置標着枚血紅的六芒星。
我們在噴泉池底摸到生鏽的青銅鑰匙那晚，暴雨把制服襯衫澆得透明。小雅擰着發梢的水珠笑罵："要是這次再循環，我非把你踹進池子裡不可。"她手電筒的光圈掃過禮堂外牆時，我瞥見藤蔓掩映下的蝕刻符號——和古籍扉頁的紋樣如出一轍。
鐘樓齒輪咬合的轟鳴聲里，旋轉樓梯仿佛永遠走不完。小雅突然拽住我背包帶："等等！"她指尖點着磚縫間細微的刻痕，"這些羅馬數字...是密碼鎖的變位提示。"當我們終於撞開那扇包銅木門時，陳年的齒輪油味道混着灰塵撲面而來。
那台青銅儀器像只巨型蜘蛛盤踞在房間中央，八根銅管末端垂着水晶墜子。我摸着操作台上凹陷的手掌印，突然想起古籍末頁的殘缺插圖。小雅忽然倒抽冷氣："曉曉你看！"她手機屏幕上，校史館1900年的合影里，穿長衫的校長正扶着同樣的儀器。
第十三次嘗試啟動時，我故意打翻小雅的咖啡。褐色液體滲進地磚縫隙的瞬間，某個隱藏符陣驟然發亮。儀器發出類似編鐘的嗡鳴，水晶墜子開始以不同頻率震顫。當《二泉映月》的調子突兀響起時，我頭痛得幾乎栽倒——這分明是每次循環開始前，校廣播站準點播放的晨曲。
小雅把我冷汗淋漓的臉按在她肩上，薄荷味校服熏得我想哭。"我們得找到對應的諧波頻率。"她撕下筆記本封皮飛快演算，"就像用正確節拍震碎紅酒杯..."突然響起的下課鈴驚得我們同時跳起來，窗外晚霞紅得反常，這是往常循環重啟的時刻。
我顫抖着按下第八個銅鍵，音錘擊打出的旋律讓整座鐘樓開始共振。小雅突然哼出聲："等等！這降調部分..."她沾着灰塵的臉驀地亮起來，"是校歌最後小節倒放！"我們交疊的手掌同時拍向中央音柱的瞬間，所有水晶墜子炸成齏粉，青銅蜘蛛的複眼里閃過一道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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